穆喜宁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薄红,当这这么多人的面对阿耶撒娇,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挥手道:“拿过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跟着穆喜宁一道来的婢女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穆喜宁接过锦盒,打开,从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书,最上面放着的正是一封信函。
“这是……”张公立刻上前,他并没有看那封信,而是看下面的文书。
“这是瞿长吏收集到的、关于合州土地买卖的契书。”穆参军走过来低声解释,“瞿长吏一直在合州各县收集这些东西,它们可以证明,合州的土地已经快被兼并的差不多了。”
不但如此,这些都是购买土地的人的名字也在上面,虽然是不同的人,但最终全都指向一个势力——魏王。
“我查过府衙里留存的契书,全都是做了手脚的,这些可以说是唯一真实的,只要将它们和百姓手里的田地一一比对,定能发现端倪。”穆参军看向那些契书,眉眼里有数不尽的哀伤,“瞿长吏将它们交给我的时候,是希望我和匦函一同送到洛阳。”
不然光凭一封匦函,又怎会招来杀身之祸呢?
“瞿长吏……倒是做了一件好事。”陆槐悠悠道。
瞿长吏的本意可能并不那么大仁大义,但他在知晓自己被人盯上后,选择将这些东西交给了穆参军,期望有一天能重见天日。
而且正是因为他的死,张公才会从蜀州来到这里调查他的死因,也算是用自己的性命来警示他人了。
“这便够了。”张公欣喜道:“天下诸事,非黑即白,瞿长吏做的已经够多了。”
穆参军醒了醒神,对张公抱拳道:“张公,此前是某不识抬举,还望张公见谅,这些东西就交给张公了,还请张公开恩,治好我女儿。”
他有把握解开穆喜宁身上的毒,并不能保证她身上不会留下疤痕,而庄青如能够猜到穆喜宁身上的毒,足以说明她医术精湛,已经找到了医治她的法子。
张公合上锦盒,看了一眼庄青如,见她点了点头,这才道:“如你所说,治好了穆小娘子才会能对你提出要求,我们自然也会信守承诺。”
庄青如也道:“穆参军放心,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穆小娘子的毒看着吓人,实际上只在表面,我们定会尽力。”
穆参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庄青如拱手道:“多谢庄小大夫救命之恩。”
那厢的穆夫人和穆喜宁也跟着穆参军对他们一一行礼,穆喜宁更是面带微笑,对庄青如投去感激又尴尬的目光。
她心思敏感,察觉到庄青如话中的异常,想着张公他们可能知道了什么,这才及时出现。
一行人将时间留个卸去重担的穆家人,庄青如留下一些解药后,承诺之后会送来剩下的部分,这才和众人一道离开了穆家。
张公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庄青如,“上次你说君回的病破后而立,已经大好了,是不是真的?”
庄青如一愣,对上陆槐等人疑惑的目光,猛地回想起上次来穆家时,她为了取得穆参军的信任,说了不少大话的事。
她的脸瞬间变红,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陆郎君的病可是大病,啊呸,不是,我是说,陆郎君的病需要好好调养,非一日之功!”
张公“哦”了一声,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拍了拍陆槐的肩膀道:“那这孩子便交给你了!”
庄青如:“??”
对上张公转瞬的笑,她突然感觉肩膀上的压力有点大。
难得今日顺利地撬开了穆参军的嘴,还得到了一份铁打似得证据,回程的路上,众人说说笑笑,身心松快。
可惜这份好心情,在回到刺史府的一瞬间熄灭了。
卫惊鸿站在门口,目送一辆马车远去,见众人回来,连忙上前道:“诸位可算是回来了!”
张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卫惊鸿道:“是魏王府的管事,一早便来了,说是来请临城公主和陆郎君等人去王府一叙。”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魏王终究还是插手了,在白守光自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