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起身来回踱步,忽而道:“不行,穆参军那边不能再等了,得让他开口!”
不然他们连这件事的起因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找幕后真相?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穆参军未必会说真话。”陆槐道。
“若是他还不肯,老夫也不会再惯着他。”张公的眼里露出肃杀之意,“老夫本想给他体面,他若是不领情,也休怪老夫不择手段。”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作为混迹官场十几年的老将,张公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有人不合作的时候,来点手段是有必要的。
“我想,我们能让他开口。”忽然房门打开,薛老太医带着庄青如从门外走了进来。
卫惊鸿跟在后面,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张公挥挥手,是他吩咐过薛老太医来这里不用通报的,“你们找到了医治穆喜宁的法子?”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有甚平和的方法。
薛老太医阴沉着脸,径直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没好气道:“老夫倒是希望没有找到!”
陆槐便看向庄青如。
庄青如叹了一口气,“找到了,就是这个结果可能不如你们想的那样好。”
明明是件好事,怎么说的这样无奈呢?张公连忙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看。”
庄青如想了想道:“我们在那几头花猪的身上做了好几次验证,确实知晓穆小娘子身上的病从何种毒草而来,也有了根治的法子,只是……”
薛老太医顺着她的话道:“他们就是自作自受!”
庄青如又道:“我们发现其中有一味药草的毒性和穆小娘子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这味毒药来着苗疆,呈墨绿色,叶大而宽,沾上便会让皮肤溃烂,且带有恶臭。”
“苗疆之毒?”张公惊讶,“什么人会对一个闺中的小娘子下这样的毒手?”
薛老太医气呼呼道:“只怕是身边的人所为!”
“这味毒很奇特,它并不是致命之毒,便是不小心染上了,也只要服用清毒祛热的药便能解除。”庄青如替自己外祖解释,“最重要的是,这个毒不会反复发作,除非在短时间内一直染上。”
“你的意思是……”陆槐很快明白过来,沉声道:“穆小娘子一直不停地在接触这种毒?”
庄青如点点头,“不错,它需要与人的皮肤直接接触,而且依照穆小娘子身上的体量,怕是稍微好些便染上。”
“这不可能!”陆槐道:“像穆小娘子这样的人家,一旦出了疫毒,家中所有的衣物吃食全都会换一遍,便是身边伺候的婢女也会跟着清毒去污,穆小娘子染毒至今已经快两个月了,怎么会反复染上。”
“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张公冷声道:“就是她身边的人用了什么法子,得了她的信任,有机会可以反复让她染毒。”
“其实,还有一种……”卫惊鸿忽然开口,踟躇道:“若是有人胁迫她,她便是自己中毒也无法说出口。”
张公蹙眉,“穆喜宁是穆参军的掌上明珠,何人敢逼迫?穆参军也不像是被人胁迫的样子?”
如果有人想用穆喜宁来威胁穆参军,早应该对他提出要求,穆喜宁也不会病这么久,而合州的局势更不会如此平静。
穆参军又怎敢大张旗鼓求医,还许下了那样的承诺?
卫惊鸿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如果给穆喜宁下毒的人是穆参军呢?”
什么?众人惊讶不已。
陆槐连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卫惊鸿垂下眼,“我记得苗疆之毒诡异妖邪,非苗疆人不可控对不对?”
薛老太医道:“不错,苗疆之毒一向难缠,便是老夫亲自出马也难有万全把握。”
天下之毒千变万化,就是再怎么有本事也不能全部了解,更何况那苗疆之毒向来以古怪邪门著称,他见过的也只有寥寥几次罢了。
“那便是了。”卫惊鸿沉声道:“我虽不知是不是所有的苗疆人都会用苗疆之毒,但是我前几日在处理文书的时候,曾看过穆参军的生平,他似乎与苗疆有关。”
张公大惊,“此言当真?”?卫惊鸿道:“不敢欺瞒诸位,若是诸位想看,我现在便取来。”
这样大的发现他们当然要看,而且为了节省时间,张公等人直接跟着卫惊鸿去了存放文书的院子。
卫惊鸿从书架上取过书卷,众人打开一看,果然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其母苗疆生人。”
张公合上书卷,面色沉重道:“看来,我们得再去一趟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