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蹙眉,抬眼望去,瞳孔瞬间睁大。
“父、父皇!怎么可能!”
他低呼一声,眼底划过一抹恐惧之色。
慢性毒的剂量刚刚好,不会让他死,也绝对不会让他醒来,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父皇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在城墙上俯视他。
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太子殿下,御甲军,见到皇上为何不跪!”
巍然不动的御甲军这一刻出现了动摇,面面相觑,迟疑地看向最前方的人。
太子心跳如鼓,他死死盯着城墙上的身影。
出师有名,他就是打着救下父皇的幌子,率军围城的。
当皇上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他出师的理由不复存在。
太子清楚,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现在若是退了,降了,父皇有了防备,他将再无机会登上那个宝座。
更何况……父皇怕是知道他在药膳中做的手脚。
太监尖锐的声音又再响起,“见君不跪,你们可是要造反,都不想活了吗!”
‘造反’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他们拿着兵器的手松缓下来。
“御甲军听令,我们有火铳手三干,不惧城中五千力量,今日但凡跟着我攻进城中者,封侯拜相!”
太子的声音高昂起来。
“今日若是降了,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到手的荣华富贵,给我冲!”
随着太子的呼喝,御甲军中顿时有人带头举起长枪,“誓死跟随太子殿下!”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喊,随着一道道声音加入,整个御甲军声震四方。
城中一片寂静,不论是百姓还是权贵,全都瑟缩在家中,街道上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今日过后,江山易主,许多人感到茫然无措。
尤其听到这喊杀声近在咫尺,哪怕知道太子不会屠城,许多人也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抖如筛糠。
“刘景宜,罔顾了为父对你的期望和栽培。”
一道浑厚,带着点病弱的虚浮,却绝不是濒死之人的声音。
太子来不及有多少感慨,皇上的声音再度传来。
“太子谋逆,当诛!”
太子咬紧后槽牙,喝道:“火铳手准备!”
他不会浪费口舌于城前,他担心这是在拖延时间。
任谁看来,都知道胜方在哪一边,父皇现身又如何,他谋逆又如何。
等到他坐上那个位置,谁敢多说什么!
纷杂的念头只是一瞬间,随着太子一声令下,三排火铳手呈梯状排布于最前方,枪口朝上,对准皇上和守城的皇城司。
为了展现火器军队的威风,为了给这支军队扬名,更为了将威慑力最大化。
太子让所有火铳手全部排列阵前,城门前空旷的地带,无数黑黝黝泛着死亡气息的管口分布。
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头皮发紧。
皇城司见过火器的人很少,但却知道它有着极强的威力,面对这么多管口,将士们如临大敌。
在太子准备发令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城墙上。
看见这道身影,太子倏然眯起眼睛。
陆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