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郭蔷,有带着惊讶的,也有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都想看看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她最近在宫里姑娘们中的地位有些特殊,虽然级别不高,但被将军和公主多次袒护,很多人都想不通她哪儿来的这么好运气,更别提皇后宫中的人了,他们眼见皇后娘娘并不喜欢这个姑娘,找到机会,当然来热闹了。
相比这些人的反应,郭蔷本人却显得冷静许多,只见她听闻明月的话后,扭脸笑问道:“明月姐姐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么大的事,岂是小小奴才能做得到的,再说凡是要行不轨之事,必有动机,您以为奴才有什么动机去谋害皇上啊?”
她这话说得在理,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姑娘,居然在宫里行巫蛊之术,谋害的对象还是皇上,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皇后脸色也暗了暗,见郭蔷下一瞬朝她看来,居然慌忙往旁边一躲,避开了这个眼神,但毕竟是中宫,她不想丢了面子,冷声道:“话虽如此,但此事重大,既然你最有嫌疑,只怕还得过一遍审才行。”
这时,帐篷里的小公主越来越急了,小郭蔷跟她说的是,已经去母后宫里通过信了,他们今天做这场戏的目的是贵妃,怎么母后居然跟小郭蔷杠起来了呢?
不过她前面装的太像了,此刻不好出来替郭蔷说话,只能在心里着急。
这时,明月脸上带了微笑,从容不迫往前走了几步,问郭蔷道:“你不承认也好说,我且问你,昨儿个一早,你是不是进皇后娘娘的寝殿了?”
她在这场戏开演之前,就已经得了主子的示意,要先将郭蔷这个眼中钉除了去,然后再用对方给的线索,将贵妃拉出来。
且昨儿一早,皇后特意叫郭蔷去过寝殿,还提前将她们几个指使了出去,很好的给郭蔷安排了个放木偶的时间,她自信的完完这句话后,肯定的说木偶一定是那时候放的。
谁知她说完这话,皇后脸上却是一怔,似乎刚刚想到什么细节,眼中开始有了忧色。
“奴才昨儿并没去过皇后娘娘寝殿啊。”
郭蔷脸上依旧是淡淡的,保持着适合的惊讶,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道:“奴才想起来了,昨儿是接到皇后娘娘旨意了,但奴才半路上不慎摔倒了容嫔娘娘,将她那身石榴红宫裙弄脏了,所以就被娘娘罚跪在宫道上,心里害怕,就忘了皇后娘娘的事,跪完了一个时辰,因想着公主这边的事,就没过去。”
她这一说,不少人都瞪了眼,感情她昨儿并没去过皇后宫里啊,那明月信誓旦旦说木偶是昨儿放进去的,郭蔷就一定不是嫌疑人了。
这时,皇后脸上彻底阴了下来,她暗暗地白了明月一眼,恨她将话说的太死,又莫名其妙地扫了一下郭蔷,自忖她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传容嫔。”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皇上发话了。
很快,容嫔便在宫人的搀扶下来了,她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见这围了这么多人,皇上皇后又都在,连忙进去行礼问安,又恭顺地问皇上传她来有何事。
皇上没发话,皇后将刚才郭蔷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看着容嫔的眼睛,道:“容嫔,小郭蔷说的,可是实情啊?”
她的眼神凌厉冰冷,容嫔生生打了个寒战,但想到自己被奴才撞到了,罚那人下跪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才点头道:“没错,昨儿嫔妾刚出门,就被这个小郭蔷给撞倒了,现在嫔妾的腰还疼呢,不信您问她们。”
说完她指了指身边的宫女,几个宫女共同作证,皇后的脸色愈发黑了。
郭蔷在一边冷笑,若不是自己提前准备了一手,故意将容嫔撞到,造成了自己昨儿没去皇后宫里的现状,只怕今天她满身是口也说不清了。
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亏自己当初给皇后通信,说贵妃要害她时,皇后还说她忠心可嘉呢,真是个老狐狸……不对,是白眼狼。
容嫔说完后脸上逐渐升起一抹委屈,单手有意无意的往腰身上揉了一下,皇上见状,脸色微微缓和,道:“既然你摔着了,那就先回去歇着吧。”
说完,又赏赐了几样东西,让人好好扶回容嫔宫里去了。
郭蔷被摘清了,她直直的往皇后脸上扫去,见对方依然不看她,不禁轻哼了一声,不过此时屋里人太多,刚才众人为了避嫌,又都离她远远地,所以这声轻哼并没人听见。
贵妃当然不在乎一个姑娘是否有罪,她的目标是皇后,此时又捂着肚子说话了,“皇上,皇后娘娘说不清这木偶是谁放的,恐怕会惹人怀疑呀。”
她的眼中暗示意味很清楚,皇上也点点头,看皇后的眼光愈发请冷了。
空气中愈发压抑起来,似乎连外面的光线都投不进来,到处都昏沉沉的,宫人们的脸上已经起了不少汗了,生怕这事牵连广了,会连累到更多的人,他们是这宫里最微不足道的,即使有一丝丝嫌疑,也通常会被当做同案犯一起处死的。
贵妃开始给郭蔷使眼色,郭蔷仿佛没看见她似的,忽然往包着木偶的布包上看了看,眼中精光一闪。
“皇上,这个布料子,似乎不是寻常宫里使用之物……”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打破了空气的沉闷,屋里左右人,包括皇上都往那个包着木偶的布上看过去。
只见那块布料微微乏着白光,明明是淡灰色的,但往下垂的一角却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明显是用特殊织造手法织成的,在场有几个宫里的老嬷嬷,一看就知道那不是宫里库房的东西,眼中就有些迷茫了。
贵妃瞬间震惊起来,她刚才只顾着想将罪名给皇后按上了,并没仔细去看那布包,此时一看差点捂着肚子跳起来……
可恶的郭蔷!
她咬牙看向郭蔷,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