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怎么这么难吃?”
郭蔷刚夹过去的一筷子焖山菇被将军吐了出来,他满脸嫌弃,皱眉道:“快给孤倒茶漱口。”
看着那个青花瓷的大茶壶,想到将军那刁钻的口味,郭蔷轻声提醒道:“夫君,这城外的小店,可没有上好的雨前龙井呀。”
“无妨。”
将军像是专门让她忙活个不停,微微抬起下巴,道:“你直管倒来。”
永渲狐疑的尝了尝那道山菇,最后白了他一眼,哼道:“妹妹劝你讲究些吧,出宫了还讲究个什么……”
“要不是为了你,孤也不用来受这个罪了。”
将军横了永渲一眼,但眼中并没有怒意,反而有些宠溺。
郭蔷只好又给他斟茶,幸好在宫里见过他喝茶的样子,虽然店中茶具不全,但她还是勉强按照他平日里的习惯,给他斟了一杯。
一顿饭在将军的各种要求下吃完,郭蔷心里已是苦不堪言,耷拉的嘴角和无神的眼睛都表示出自己的抗拒。
将军眼见她这幅样子,丝毫不生气,反倒有些得意,最后才往后一躺,道:“天也不早了,渲儿该回宫了。”
“我才不回去呢。”
永渲这次急了,一点也不相让,道:“将军哥哥你还是自便吧,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平日里她也知道将军对她不错,很少忤逆他的意思,但实在是出宫的机会太难得了,再加上刚才见对方一个劲的为难郭蔷,所以心里起了些不满,最终成了逆反心理。
将军斜眼看了看她,索性起身,拍了拍衣襟下摆,道:“那孤随你一起。”
“你……”
永渲见他现出这幅近乎无赖的样子,生气道:“你再跟着我们,回宫后我就去告诉母后,说你欺负我。”
“哈哈哈,渲儿越来越可爱了。”
看着一张气鼓鼓的小脸,将军无所谓的笑了起来,好像这个威胁对于他来说是完全不起作用的,甚至还在里面听出了一丝趣味来。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白泽胳膊忽然一动,脸色一顿,眼神匆匆往将军这边看了看,转身就出去了。
他这反常的举动当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将军一改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皱眉看向门口,连永渲也担心的看过去。
莫不是他们身份被人认出,出麻烦了吧?郭蔷心里开始打鼓了,自己才刚穿过来不久,可不想跟这两位死在这啊。
她上一世没少看那种皇家血脉在外被人追杀的戏码,所以越想越害怕,下意识的就开始打量周围哪里可以藏身。
还没等她找好地方,白泽回来了,一脸凝重的走到将军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
将军脸色有些阴暗,看了看永渲,道:“渲儿,孤忽然有些事,不能跟你一起了,给你留几个暗卫在外面保护,你们早些回宫。”
说完,他深深地看看了郭蔷一眼,郭蔷赶紧低头,道:“夫君放心,奴才们必定保护公主安全回宫。”
永渲则一脸轻松,似乎是彻底放心了,迫不及待要让对方走,道:“渲儿知道了,哥哥办正事要紧。”
将军走后,永渲脸上那种小女子的天真又回来了,拉着郭蔷的胳膊道:“这回可没人管着了,小郭蔷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本公主买给你。”
刚想推辞,但眼前闪过张良的身影,她想到对方在宫里经常被欺负,经常受伤后找不到太医医治,便道:“公主,奴才还真有些东西要买,能去药铺看看吗?”
“药铺?”
公主以为她要买的东西也是宫里没有的新奇玩意,一听到药铺,满脸疑惑,道:“宫外的药铺怎么能跟宫里太医院的相比?你去那干什么?”
她天真无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皇后和将军的保护之下,根本不知道宫里下人们的苦楚,也不知道太医给人看病,也是看对方的身份地位的,郭蔷心里明白,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二人边往外走,郭蔷边解释道:“太医院宵禁都有一定的时辰,奴才是怕万一有哪天急需用药,一来一回耽误了时辰,还要多费写唇舌。”
总算说的对方感觉通了,马车来到药铺的门口。
进去一看,里面药香扑鼻,郭蔷心里也想好了都需要哪些药,在柜台上随手写了个方子,让伙计按方抓药来。
包好后,公主让桃枝给了银子,回到马车上,问道:“这些都是治跌打损伤的药,你在流苏院,经常被人欺负受伤吗?”
一想到流苏院,公主眼前闪过一张侍卫的面孔,眼神里现出一丝柔软。
郭蔷一愣,说自己是备用的,也没解释太多,倒让公主越发觉得她过的不好,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再被人欺负了。
路过一个卖棉鞋的小摊,郭蔷看到那个摊上摆了点棉絮棉布,连忙叫停,下车拿起一张棉毡子一看,厚重中不失软和,除了做棉鞋,还有些别的妙用。
她买了点上来,面对公主迷茫的眼神,解释说等冬天冷了,夹在衣裳里,手中却将那块棉毡捂得更紧了。
一路走着,天色真暗了下来,连桃枝都有些急了,见公主还要再逛,忙跪在对方面前,小声央求道:“主子可怜奴婢吧,您要是在不回宫,皇后娘娘会怪罪奴婢的。”
“真扫兴。”
公主撅着小嘴,不满的看了看桃枝,但也没再逛,吩咐车夫往宫门口赶去。
她们出门乘坐的是宫车,但并不是公主日常用的那一辆,守门侍卫正要查看,桃枝将一块腰牌递了过去,透过车帘就见侍卫看到腰牌后一阵紧张,连忙跪在了地上,说恭迎公主回宫。
郭蔷坐在车内,心中好笑,在宫里时间这么久了,给人家当奴才,侍卫们见了姑娘都觉得高人一等,从来不拿正眼看他们,这还是第一回坐在车里,被侍卫恭迎进宫呢。
马车走到二道宫门后,郭蔷从里面下来,跟公主告了别,往流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