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下刘盼美目看向宸渊的眉心，微微一抿他的心思，唇角勾了一下，道，

“天地虽玄乎，可也有亘古不变的规则，人有魂魄，身体为器，一魂一器，少则灭，多则裂。”

“……所以一具身体是不可能容的下两个人魂魄的……”

长老颔首。

“可是若阿鸾还在夙鸾的身体里，那这具身体不就容下了两个人的魂魄了么？”

“多则裂，必有一灭。若非如此，那便一同陨去，方合乎世间规则。”

宸渊的神情凝重。

长老口渴了，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水，面前的豆子剥完了，绿色的豆皮在一个小筐筐里，圆圆的豆子则在另一个筐筐里，

“说起来，门外那名少年侍卫，老朽倒是有一言相赠，可否请他进来？”

江晏？

宸渊没多犹豫便叫了江晏进来，江晏一脸戒备的打量了整个屋子，最后落在长老身上，

“千里赤焰斩百鬼，忠义余孤魂，无归期。”

“……”

这话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宸渊听完面色煞白，“此言不善！”

“可这就是江护卫的命运。”

“长老不是说凡事都要有代价，何故问也不问江晏，就将话说出口！”

“老朽见这少年有眼缘，便赠此一言。”

“……”宸渊看向江晏，却见江晏神色分毫未动，眼中竟是一丝惧意都没有。

“江护卫可是不信老朽所言？”

“没有。”

“如此悲惨的命运，你不害怕？”

江晏没有回答。

“既知天命，便可改命。”宸渊突然开口道，“南靖世代祭祀都出自赫岚一族，长老曾说赫岚一族是天伦族的旁支，那赫岚族的族语应当也出自天伦族。”

“没错。这是赫岚一族的族语，也出自天伦族。”

“不知长老可愿告知改命之法？”

“如何改命，老朽已经告诉你们了呀。”

“……”

宸渊定了定神，回过神来，他看向江晏，江晏神色依旧未动，只道，“殿下，若您的事已经问完，我们可是该离开？”

“阿晏……”

“江晏不信什么天命，只信殿下。”

“……”

宸渊见他真的一丝一毫不为长老所言所动，深吸口气，荒唐，他可是北宸的太子，竟被这一番虚言搅的心神不定。

既知天命，便可改命，若天伦族长老所言真的不虚，那他身为江晏的主上，该做的就是替他改命！

“走吧。”

与长老告辞后，两人便一同往外走，踏出门槛时又听身后长老道，

“宸渊太子说的不错，赫岚族族语的确出自天伦族，然天伦族真正的族语还有后半句，逆天改命，钟难违本意。”

“……”

长老依旧盘腿坐在她那蒲团上，继续饮茶。

北宸太子宸渊，本是活脱脱一个潇洒无忧的帝王富贵命……随心所欲，便可穿金戴银，美人倾心，乃至万人跟随……

何苦要去碰一个“情”字。

长老笑他痴念，可许是活太久了，竟忘了她自己这一头青丝为何全白，忘了她如莺如歌般的嗓音为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