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见过长老。”

“女君国事繁忙，难得来村里，留下一起吃晚饭吧？”

老妪的声音十分粗哑，听得人喉咙发痒，“当然了，还有北宸太子以及门外的护卫。”

宸渊微微伏腰，

“长老，宸渊特来天伦族求见，是有一事相询。”

“唔……”

那老妪沉吟了一声，宸渊心提了一下，而后就听老妪甩了甩手，“这颗豆子怎么这么硬？险些弄坏了老朽的指甲。”

宸渊汗颜。

老妪嘬了嘬自己的手指，那红纱微动，宸渊眯眼想一探长老真面目，但只是一瞬，那红纱便又蒙了个实在。

“太子殿下所询之事，和一个人有关？”

“……是。”

宸渊到底是没有见过天伦族的人，所谓的通天神力，虚实难断，他心里是没底的。

“唔……”

屋内静谧了好一会儿，老妪突然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外力给推倒似的踉跄倒在一侧，

“长老！”

女君刚要上去扶，长老伸手制止了她，

“无碍。”

长老重新端坐好，她微微低着头，似是在调整呼吸……

“麻烦女君退出屋外等候。”

女君应了声，一点犹疑都没有，这是规矩。

但这也意味着，宸渊所询问的事，或者说人，关乎天机。

屋内，宸渊和长老相对而坐，

“太子殿下，天伦族问事，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宸渊明白。”

“您是北宸国太子，心有鸿鹄之志，若为一女子而付出未知的代价，或许会断了殿下的前程。”

“……知道。”

“殿下当真是一点也不害怕？”

“长老错了，宸渊心中宛如坠落万丈深渊般惊惧……惧此生与那人再无相见之日。”

宸渊琥珀色的眸子沉了下来，长老隔着红纱看向宸渊低落的神色，那极致漂亮的眼里……竟真如万丈深渊。

“殿下年轻，既身为北宸太子，日后便会袭承北宸王位，应心怀天下，为国为民，此时为一女子为一时情动而无畏于未知的代价，虽痴情惹人心怜，但日后却会自悔今时今日之意气莽撞。”

“是，也许日后宸渊会后悔，可人存于世，究竟有几人能无憾无悔到死？宸渊非圣人，亦不追求无悔无恨无憾的人生。”

长老将手里剥好的豆子扔进小筐，

“一千九百九十二日前，南方亦曾有人为此人窥伺天机。”

宸渊稍掐了一下时间，惊道，“……南靖夜王。”

“那人双目失明，再无可能感知到一丝光亮，永堕黑夜。”

“不是南靖夜王？”

“那人乃南靖的大祭司，是天伦族的旁系。”

原来五年前南靖大祭司失去光明是为了她，也就是说……南靖夜王早知她并非鸾鸣王后。

宸渊的拳头攥实。

“太子，接下来老朽说的话，每个字可都是需要代价的了，你当真要听下去？”

宸渊知道自己在发抖，面对未知的恐惧，或许他也会失去光明，或许他会失去腿，或者手，或者……

多想无益，宸渊只回了一个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