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想着,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圆圆的,和上回怀着瑾妤时一般无二,瞧着还真像是个女儿呢。
要不是……
皇上也瞧了过来。
安陵容一下子露出赧然的神色来,颇有些歉疚似的,小声道:“都是臣妾不争气,皇上——”
“无妨。”
皇上默了默,笑容到底还是有些勉强的,从前他膝下子嗣空虚,这些年接连得了好几个女儿,热闹不少是真,但始终没能有人为他诞下阿哥,他心中还是失望的。
三阿哥不争气,四阿哥又不是他所喜欢的孩子。
皇上眼里的失望,安陵容自然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她自己是不在意的。
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都是她的心头肉,她会同样好好对待的,更何况瑾妤那样的贴心小棉袄,她是恨不得能多一些的。
闲话一阵,仿佛今日之事终究是得不出什么结论来的了,皇上也有些疲惫了,预备着要离开。
“臣妾送皇上回去吧。”
昌嫔格外殷勤,已是亲昵地挽过了皇上的手,柔声道:“今日出来之前,臣妾命人炖了参汤,送去勤政殿了呢。”
“皇上这些日子处理政务辛苦了,现下参汤的时辰只怕是差不多了,正好回去喝,是不是?”
面对昌嫔的贴心,皇上嘴角自然是流露出笑容来的,皇上颔首应了,回头就对安陵容道:“好好养着身子,朕得空再来看你。”
得空?
安陵容莞尔,心中对此自然是不言自明的,便道:“是,臣妾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她去看皇后。
皇后仍是端庄雍容的模样,哪怕今日来这儿一遭,本该是惹了满身的嫌疑的,现在也大大方方起身,准备离去。
绘春过去扶皇后。
皇后的手搭在绘春的手上,而这时,伺候昌嫔的琼脂也紧随昌嫔身后预备着要离开,竟是和绘春撞在了一起。
“呀。”
琼脂年纪大,人稳重,分量也稍微大些,两人碰在一起,绘春难免吃亏,往后趔趄了一下。
“你没事吧?”琼脂索性伸手去拉了绘春一把。
“没事。”
绘春摇摇头,立即就将手给缩了回去,仿佛并不愿意与琼脂有着过多的碰触似的。
然而。
就在这时,先前一直留在殿内,还站在一旁的那个驿站的小厮忽然喊了一声,指着绘春就道:“是她!就是她!”
!?
这喊声实在是有些突兀,刚起身的安陵容都被惊了一跳,回头去看,只见小厮指着绘春,而绘春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后面露不悦,拉了拉绘春,将绘春护在身后,凝眉问道:“好大的胆子,这里岂容你大喊大叫的!?”
那小厮倒是极好的胆色,哪怕是被皇后指着斥责,也只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到昌嫔跟前,磕头道:“小人认出来了。”
“当日在驿站,拿银子给小人的宫中贵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叫做绘春的姑姑!”
“她当时穿的衣裳,袖口绘了三叶牡丹的图样。而她的右手大拇指关节处,有着一颗红痣!”
“方才小人见到,便认了出来!对了,绘春姑姑的左手手腕上,还有个莲花模样的胎记!”
嗯?
安陵容唇角一扬,便见琼脂眼疾手快,一把伸出手去抓起了绘春的左手,赫然手腕上,一个莲花模样的胎记。
“你做什么!”
绘春被琼脂抓住手腕,颇有些恼怒,挣扎一下收了回去,就辩解道:“奴婢手上有胎记这种事,细细留心就能够发现,如何能够当做证据呢?”
“谁知道这人什么居心?要这样冤枉我!”
昌嫔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回头指着绘春就反问道:“冤枉你么?绘春,本宫可是查过了。”
“元宵节前几日,你曾因为要回家探亲出宫过几日,元宵节那一日才回宫。这件事,是不是太巧了一些?”
“据本宫所知,绘春你原是皇后娘娘的家生子,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进了乌拉那拉府,你竟还知道你家在何处么?”
面对昌嫔的质问,绘春咬了咬牙,回答道:“奴婢自然是记得的!”
“那是在哪里?”
昌嫔咄咄逼人,继续追问道:“你可别想着诓骗本宫。这种事,本宫只需要派人去寻一寻,就知道你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了!”
“……”
这下,绘春张口结舌了。
她支支吾吾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措地看了一眼皇后,皇后才叹息道:“昌嫔,你莫要如此逼迫绘春了。”
“她出宫,不过是奉了本宫的意思,出宫置办一些田产和宅子而已。”
“置办田产和宅子?”
昌嫔觉得好笑,打量着绘春,反问道:“怎么?绘春早已过了二十五这个年纪了,皇后娘娘还打算把绘春放出宫嫁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