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宁若初离开前的眼神,她至今心底发怵。
她不敢想象,这一切会是宁若初故意为之。
宁听莲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姐姐”。
……
明珠别墅。
林嫂带着几个佣人把饭菜端入卧室的时候,宁若初蒙着脸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想哭,又不敢哭。
佣人们看得心疼,又不敢多说什么。
“夫人,饭菜已经放在小餐厅里了,您身体不好,一定要记得吃,不要饿着自己了。”
林嫂留恋地看了眼床上的身影,重重叹了口气,掩上房门。
面前放着青色陶瓷茶具,旁边的金猪茶宠憨态可掬。
上个世纪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身上的装饰物无一不充满着前朝的气息,都是只有王公大族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祖母,骆夫人来了。”安峻熙走到妇人身旁,轻轻唤了一句。
安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宁若初。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朝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坐吧。”
宁若初小心谨慎地坐下。
凑得近了,会发现茶具上细致的样纹,朦朦胧胧的,像是氤氲着江南烟雨烧制而成。
安老夫人侧眸,“峻熙,我要和骆夫人单独谈谈,你先出去等着吧。”
宁若初抬眸,看着她。
遇到的安家人,对她无一不是用“骆夫人”这个称呼,哪怕是身为长辈的安老夫人。
听到门扇闭合的声音,安老夫人满含担忧的眼神扫过来,关切又像是喟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对于这个话题,宁若初早就得心应手。
她只是轻轻哽咽了一下,就有泪水盈上眼眶。
“阿珩这么看重我,我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
如此模样,真像是一个感激丈夫付出,不惜用一生补偿的贤惠妻子形象。
棉花娃娃里,骆舟珩虚无的眼球微微上扬,腹诽:这女人又开始装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能惹人垂怜,安老夫人亦是如此。
她拉过宁若初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问题,尽管来安家找我,或是打个电话。”
安老夫人拿出手机,拨弄一番后,给宁若初展示她的电话号码。
同为家族掌权人,她清楚这条路有多么不容易。
宁若初默默记好。
安老夫人把手机收回来,“我对骆家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两家毕竟是姻亲,一些内部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当个忠告听了便是,切莫在外胡言。”
安老夫人顿了顿,语重心长:“表面上看,你的那些叔伯以骆家大伯领头,但其余两个没一个简单的,你千万要小心。”
嫁给骆舟珩后,宁若初的调查重点全部在他的身份上,对骆家的了解确实没有多少。
在他的权利分支中,骆家不过很小的一脉。
而在她的了解中,骆家大伯野心勃勃,骆家三叔能力尚浅,骆家四叔不参与家族争斗。
后两者在骆家大伯的威严之下,宁若初也将重心放在了他身上。
刚才这番话,的确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十五年前,舟珩父母去世,骆家虽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作为他的外祖母,骆老爷子给了我调查的权力。尽管种种事项表明,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就连骆家也承认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骆舟珩的父母,是车祸而亡,在交通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几次上庭诉讼,对方都承认是赶时间闯红灯造成,安老夫人却说:“我细心查过肇事人家庭的账户,发现有一笔巨款辗转多个海外账户汇入他们名下,以骆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声音逐渐沉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烙印在宁若初的心里。
宁若初表情惶恐,“您的意思是,阿珩父母的去世,与叔伯有关系。”
质问的同时,也在询问棉花娃娃里的灵魂。
安老夫人重重点了下头,“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再次握住宁若初的手,告诫:“骆家内部的争端,远比你我想象的恐怖。若是把控不住,便及时放手,舟珩这一脉,已经闹出不少人命了。”
骆舟珩父母还在世的时候,骆老爷子很看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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