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做好准备咯!对面的进攻就要开始了。”
随着对面火炮声的停止,一个个躲在垛墙下的明军也探出了脑袋,看着下面扛着云梯越来越近的步兵,纷纷举起手中那黑洞洞的火铳和弓弩。
“不要慌!平时怎么练的拿出一半功夫来,我保证你这次打完仗后能当班长。”
来回巡视的江应诏拍了拍面前一名哆哆嗦嗦的新兵,似是玩笑一般的爽朗说道。
“真的!”
“那还能有假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时候,那是野战,我可比你紧张多了!记住不想死,往前冲!只有这样所有的刀枪才会避开你!”
广宁城墙上已经等待很久的火炮兵看着黑压压,军容混乱的敌人全都兴奋的叫了起来。
这孙得功也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对面的火炮虽然在城墙上明军的射程里,可那一门门火炮全都藏在山坡后面。那个时代毕竟没有迫击炮,仅仅依靠城墙上的这一门门火炮根本没有机会打到孙得功的炮营。
可随着一队队士兵在催促中不断的朝着这边冲来,早已经等得是急不可耐的明军士兵们立刻点燃了火炮上的药捻。
“打炮打蚊子”
广宁城内的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作为朱由校改编的新军,武器装备虽然说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也绝对不是对面那群被层层折磨之后的“杂牌军”可以比拟的。
仅仅这边城墙上就有超过三十门火炮 ,一声令下,城墙上硝烟弥漫,一门门火炮快速的喷射出一颗颗弹丸。这一颗颗弹丸也用最快的速度穿过,正在向着城头冲锋的军队,这一颗颗炮弹就犹如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凡人之躯怎么能够抵挡。所到之处,樯橹灰飞烟灭。
城墙上江应诏看着下面杂乱的军队,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孙得功这王八蛋,还想就凭借这群腌臜货,就想打下广宁城!毕大人,给我一千骑兵,让我冲出去立刻我就把孙得功这王八蛋给你擒过来。”
看着江应诏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毕自肃也只是笑了笑
“我说江司令,打仗的事我不管,可你看看那边。”
顺着毕自肃所指的方向,远处的山坡上尘烟四起,渐渐的一支规模宏大的骑兵便出现在众人视中。江应诏一眼扫过去
“毕大人 只怕有万余名骑兵啊!”
在这支骑兵的最前面的李永芳正一脸恼怒的看着远方的孙得功,他万万没想到孙得功这样一员大将,竟然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在善于投机的李永芳看来,只不过就是损失了百余名亲兵罢了,日后从哪里不能在补充。但一旦奇袭的优势丧失,仅仅靠着装备如此简陋的一支军队就进攻广宁城,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他的身后可全是轻骑兵,一旦投入到战场上,无异于给城墙上的明军送靶子。
所以李永芳也是狠狠心,他既看不得明军彻底消灭孙得功部,也不想浪费自己人是生命。此刻的他只能选择坐山观虎斗,最好就是两败俱伤自己到时候可以用最小的代价,一举夺下这个广宁城。
看着远处的骑兵江应诏也是感觉到了棘手
“毕大人,还是稳妥一点好。传令城墙上的火铳,火炮,火箭都不要扣扣嗖嗖的 都好好给我招待招待孙大人。”
“瞧好吧您嘞!”
听到江应诏的话,城墙上的士兵兴奋的叫着。
城墙上,城墙下民夫,辅兵不断的往城头上运送着武器。
神火飞鸦,大型的集束火箭,万人敌……也在不停的被运送上来。
城墙上不断的爆发出暴虐的轰鸣声,一阵阵白色的硝烟不断的在出现,消失……
距离广宁城一百,这里仿佛就是一道天堑。一边早已经布满了一具具尸体,那尸体里淌出炙热的鲜血,早已经让那里的白雪全部融化。尸体,云梯四处丢弃着,地上一根根箭矢插在地上,仿佛是广宁的一道壁垒。
在另一端,城墙下那前几日的积雪还并没有因为战争的践踏,因为鲜血消融,雪底下仿佛还有一棵棵小草正在酝酿着生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伤亡,孙得功的军队里此刻一股悲观的情绪正在不停的酝酿之中。
身后精锐的家丁们组成督战队,拎着那锋利的大刀就死死的站在后面。稍有怯弱不前,立刻就是身首分离。
可身前,这只有百余米的距离,无数的士兵前赴后继就是难以跨越。最前面的士兵上一秒还鼓着胆子带头冲锋,下一秒就被城墙上的箭矢击毙在地。
一场又一场的冲锋不断的被城上的明军不断打退,一个又一个兄弟不断的倒在自己身边。
广宁城上,广宁守军士兵那一脸轻松,面带着笑意的模样,逐渐的深深地印刻每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叛军的眼中。
终于这种悲观的情绪在一个合适的临界点还是爆发了起来。城墙上的明军那如同死神一样的笑容彻底的击溃了下面的一个士兵内心的防线。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兵,看着不断流淌的鲜血,看着崩到自己脸上的鲜血,他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刀朝着后面奔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然只是一个士兵心里承受不住,可很快这样的氛围就快速的传播起来。随着最前面的士兵丢下武器往后面逃,后面不断冲上来的士兵在不明所以之间,看着朝自己奔跑了来的士兵也都是不明所以之间掉转方向朝着后面冲去。
位于最后面的督战队,这里几百名士兵都是孙得功最精锐的家丁,也都是孙得功最忠诚的死党。可以说他们和孙得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士兵 立刻抽出手中的宝刀砍向前面的一个个士兵。
最开始,这样的方式或许还有用。可真当大规模的恐慌袭来,这样的方式已经丧失了任何意义。
这群督战队或许能杀掉百人,千人,可万人呢但是溃散已经成为必然 在杀人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在这样的时候,杀人只会引起反噬。
伸头一刀,缩头是一刀。可广宁天堑跨不过去,这几百名督战队可就不一样了。
总会有悍不畏死之人带头。
终于一个个如同猪狗一样低贱的士兵们再也忍不住督战队屠戮,他们也拿起手中的武器和督战队拼杀在一起。
“孙得功部,啸营了!”
站在城墙上,江应诏正在目睹这一切。看着对面互相拼杀起来,他兴奋的朝着身旁的毕自肃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