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湘随意梳洗一番后和辛楚对坐桌前,他看着桌上的家常小菜,有些惊讶,但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你一个将军,居然会做饭?”
辛楚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做,这些饭菜都是我去饭馆和厨子学的。阿湘,我觉得外面做的饭再好也比不得我亲手给你做的更有诚意。”
“君子远庖厨!”朱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的饭碗里,“你这双手是要去打仗的,以后别再做了。”
“我的武功被废了,在陛下眼中,我现在不过是个废人。所以我辞官了,以后咱们就可以过隐居的生活了。”辛楚笑的温柔,“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朱湘用筷子夹起碗里的肉,吃了一口,肉很柴且味道咸,朱湘不由得蹙了蹙眉。
辛楚笑的有些尴尬,“对不起阿湘,我第一次做饭,要是味道不好,你与我说一声,我们去外面吃。但你放心,下次我会改进的。”
朱湘没有应他,只问道:“你武功被废时,我没帮你。你不怪我吗?”
“是我的错,我又为何要怪你?”辛楚耐心解释道:“我身为你的未婚夫,当初你被迫送去古月和亲时我没能带你走,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我的武功被废,是天在罚我,但老天仁慈的是,它留了我一命,让我可以用余生来补偿你。”
在胡临死的时候和从辛楚口中得知朱家满门被屠时,朱湘的心早已鲜血淋漓,心死如灰。
朱湘看着面前对他笑的一脸温柔的辛楚,她心里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她想复仇!
为自己,为娘亲复仇!
朱湘想造反,想杀了萧瑾年,报当年他让自己去古月和亲和屠戮朱家的仇。
身在红尘中,漂泊无归处。
心死无意生,何惧斗皇权。
朱湘身边疼爱她的亲人都已离他而去,朱湘既没软肋,她便可以无所顾忌,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也何妨。
朱湘不惧死,只怕死的没有价值。
不惧死的朱湘敢拿命与萧瑾年拼上一拼。
赢了报仇雪恨,输了,无甚可悔。
朱湘将筷子放下,她模样平静,语气淡然,“辛楚,我想报仇!我想杀了萧瑾年。”
“什么?”辛楚大为震惊。
杀萧瑾年是弑君大罪,若刺杀失败,是要诛十族的。
朱湘淡然自若的重复了一遍,“我要杀了萧瑾年。”
辛楚以为朱湘是被气糊涂了,他好声好气劝道:“阿湘,弑君,诛十族都不为过。所以,莫要说气话了。”
辛楚话音刚落时,只听一声巨响,原来是朱湘将面前的桌子全部掀倒,卓碗筷菜在地上被摔得乱七八糟。
朱湘心里怒火中烧,而且,她相信自己和辛楚在无可能了。
因为她想起了胡临,若她与胡临说想报仇,胡临定会二话不说,一口应下,就像当年朱湘在和亲时去找过辛楚让他带自己走一样。
同样是下旨,辛楚不愿带他走,可当胡岳下旨要赐死自己时,胡临却能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身前。
通过对比,朱湘对辛楚心寒不已。
朱湘将一腔怒气全部压下,她声音平淡如常,只是夹杂了些许冷漠,“你要是不愿意,我自己去报仇!”
辛楚不是不愿,只是因为不想连累辛舜辞。
辛楚解释道:“阿湘,弑君是需要时间的。你想报仇,总得拟一个有十成把握的计划。”
朱湘微微点头,“好,三个月,萧瑾年不死,我就自己想方设法去刺杀他。”
朱湘语毕,刚转身,辛楚却问道:“阿湘,如果萧瑾年被我杀死了,而我又平安活着,你会跟我一起离开邑都,过隐居生活吗?”
朱湘的心已经死了,他活着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若辛楚真能替他报仇雪恨,那余下的后半生是生是死,或是与不爱的人过后半辈子,她都无所谓了。
朱湘微微点头,“好!”
朱湘声音很轻,听不清情绪。
朱湘语毕后,转身离去。
景兰宫里,烛火辉煌。
萧瑾年端坐在椅子上批阅奏折,一旁是身披白色斗篷的贾桐。
贾桐笑着关心道:“陛下,批阅奏折固然重要,但您也要保重龙体呀。您都在这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了,要不要歇一歇,等会再批阅?”
萧瑾年放下御笔,他看了一眼被自己封为珍妃的贾桐,冰肌雪骨,貌美如花,但萧瑾年就是提不起兴趣,因为在他心里,任何人的美貌都不及陈浩一人。
萧瑾年伸手揉了揉眉心,屋外,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他对着萧瑾年行了一礼,“启禀陛下,御史大夫贾星求见!”
萧瑾年微微点头,“宣!”
贾桐行了一礼,“陛下,后宫不得干政!那臣妾就先退下了。”
萧瑾年摆摆手,“去吧!”
贾桐语毕,恭恭敬敬退了下去,退至大殿与贾星擦肩而过时,贾桐微微颔首,唤了一声“贾大人!”,表示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