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湘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你不是知道错了,也不是爱我,你只是得不到我而已。辛楚,而今渐行渐远,渐绝虽悔难追。我知你后悔,可人这一生没有后悔药,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们都要往前看。现如今,你是南国的将军,我是雍王妃,我们的距离已经很远了,我们的感情也很难再回到从前。”朱湘从石椅上站起身,“辛公子,我是有夫君的人,以后,别再单独约我见面了,我夫君知道了,会吃醋的。”
朱湘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去。
辛楚看着朱湘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越发不甘。
阿湘,我为了你,贸然上船,被辰王废了武功,为了你,我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养了五千杀手,为了你三番四次顶撞生我养我的父亲,阿湘,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何要这么狠心?
辛楚眉宇微沉,眸色发狠。
阿湘,你不能离开我,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带你回南国,将你日日捆绑在我的身边。
古木参天,游廊蜿蜒,淅淅沥沥的雨水在空中缓缓落下。
大堂上,陈浩站于正中。
他今日是奉萧瑾年的命令来拜见郡主萧鸢的,而在一旁座位上的,正是朱磊的次女,也是摄政王妃——朱婷。
朱婷一袭白衣,长的亭亭玉立。她在未出阁时,她的美就震惊过整个南国,世人赞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朱婷伸手端过一旁桌上的茶杯,她用茶盖一边撇着茶沫一边问道:“陈公公,陛下是不是找错人了?本妃只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连鸡都不曾杀过,这杀人擒贼救驾一事,本妃怕是有心无力啊!”
陈浩毕恭毕敬的对朱婷行了一礼,“王妃此言差矣!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王妃虽是女子,但只要王妃有心,就一定万事可成。”
“好个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这话本主喜欢!”
话音刚落时,只见萧鸢一袭大红衣衫,格外鲜红刺眼的走了进来,旁边是搀扶萧鸢的婢子。
陈浩对着萧鸢行了一记跪拜大礼,“奴参见郡主,郡主万安!”
朱婷也站起身,对着萧鸢行了一礼,“孩儿参见母亲,母亲万安!”
萧鸢在婢子的搀扶下,坐到了软垫上,她红唇一勾,轻轻一笑,“都平身吧!”
“谢郡主!”
“谢母亲!”
朱婷和陈浩异口同声应道。
朱婷缓缓坐下,陈浩也起身站直身子。
萧鸢轻笑一声,“陈公公此来,是陛下又有什么旨意了?”
陈浩不卑不亢应道:“秉郡主,陛下说,郡主当年奉旨下嫁给朱将军,确实是委屈了郡主,陛下今日派奴来,是想跟郡主做笔交易,只要郡主和王妃能联手,助陛下杀了齐王,让陛下夺回自己的兵权,陛下便会下旨让郡主休夫,同时,封郡主为长公主,朱小公子为襄王,封地郴州,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若让萧鸢休夫,还将萧鸢封为长公主,朱宏封为襄王,萧鸢自当乐意,毕竟只要朱宏被封王后,封地还在郴州,那朱宏身为外姓王,便有了争夺天下的机会。
只是萧鸢同意但朱婷却不同意,因为萧瑾年并没有许朱婷好处。
朱婷红唇轻启,“陈公公,陛下既是想让母亲替陛下排忧解难,那这儿也就没本妃什么事了?恕本妃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陈浩闻言便知,是因陛下不曾许过朱婷什么好处,所以她撂挑子不干了。
可朱婷的亲娘——晏华,是个可怜的女人。
现如今,朱磊战死,晏明去世,朱湘被迫和亲,晏华唯一的靠山就只有朱婷了。
陈浩念在萧曦泽的份上,不想让朱婷难堪,他对朱婷行了一礼,“王妃,借一步说话!”
朱婷和陈浩出了门,走到游廊,两人对站,陈浩微微一笑,一脸人畜无害的问候道:“王妃,朱老夫人身子骨可还硬朗,还缺些什么?”
朱婷眉眼一沉,心中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浩嗤笑一声,“王妃,郡主对朱老将军心有不满,因为她是被迫和亲朱府的。所以啊,若郡主和朱老将军和离,朱老夫人不就能独享朱府的家产了吗?王妃,奴刚才就问过您,愿不愿意将摄政王的龙符偷出来,您说您不知道。这得亏是陛下仁慈,才没将您治罪,这已经是对您天大的恩德了。王妃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您在摄政王府不受宠多年,陛下就算处置了您,摄政王也不会为您去得罪陛下。所以啊,您得知足,感念陛下对您的不杀之恩。”
朱婷一听便知,陈浩这是在威胁自己,若朱婷不答应连同萧鸢一起去杀萧言琛,那下场就是满门抄斩,而她也逃不过一死。
其实陈浩说的没错,摄政王不宠爱她多年,而这个王妃之位就形同虚设,没有半点用处,所以,既便萧瑾年处置了自己,摄政王也不会为了她而得罪陛下,摄政王反而还会多谢萧瑾年,替自己除掉麻烦。
朱婷在心中轻叹,晏华因朱湘和朱婷而被迫困在朱府一生,前半生享尽无限荣光,但自从朱磊娶了萧嫣,后半辈子就过的凄凄惨惨。
朱婷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毕竟像她这种无权无势的弱者,只有被迫同意的份。
因为弱者在皇权下,皆为蝼蚁。
朱婷只能泄了气复又走进了屋中,陈浩紧跟朱婷身后。
萧鸢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样子,她端起一旁的茶杯,一边不紧不慢的品茶一边问道:“陛下想让本主如何做?直说吧!”
陈浩微微一笑,“郡主在朱府养的两个门客,张忆芝和张倡综,陛下的意思是想郡主将当年朱磊老将军从鄞州带回来的那一万士兵交给此二人,然后让此二人带兵进宫,帮着陛下一块围剿齐王。至于郡主和摄政王妃在后方一道做指挥就好。”
朱婷和萧鸢闻言,心下冷笑,这不是将他们当做活靶子吗?
萧言琛敢公然进宫夺兵权,这就看出了萧言琛根本就不把萧瑾年放在眼里,若此次刺杀失败,依萧言琛那个六亲不认的性子,不把他们全杀了才怪。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萧鸢笑意发冷,“陛下真是好打算。本主和齐王相争,坐收渔利的是陛下吧?但本主心想,陛下最想的,还是希望本主和齐王同归于尽,本主和齐王一死,陛下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次拔除掉两根眼中刺,对吧?”
“呵哈!”陈浩面上发笑,眸色发狠,“郡主好聪明,只是郡主,如今先帝已逝,而先帝的兄弟姊妹中也只有您幸存于世。郡主,萧家的后辈无论是摄政王还是齐王,都不会跟您一条心,若您在忤逆当今陛下,若陛下一道圣旨,抄了朱家满门,郡主和王妃皆都身为朱家人,那下场如何,你们应该都比奴清楚吧?”
若萧瑾年真一道圣旨抄了朱家满门,若摄政王不保朱婷,那朱婷和萧鸢还有朱宏都得给朱家陪葬。
萧鸢气的已是火冒三丈,脸上的笑被怒色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