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听见了鸣笛声,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的鸣笛声相当清晰,她细细听着,然后一个一个房间地打开。
其他房间的窗户都锁着,窗锁生锈,无论如何都推不开。
桑榆抹了把汗,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个房间。
她沉默地望着,走过去的步伐尤其缓慢。
那个房间的位置……
和许长安的房间一模一样。
同样的方位,同样的布局,不同的是,这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
桑榆尝试着去推门,房间门没有锁,很轻易就被推开。房间的布置不算精致,但也能看出去那是一个姑娘该有的房间。
窗帘拉着,外面亮如白昼。
桑榆疾步走过去,脚步一阵踉跄。
再快些……
她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
浓烟没有入侵这个房间,空气是尘腐的霉味,可桑榆在火场里待得实在是太久了,眼下脚步虚浮,噼里啪啦的幻听不绝于耳,她甚至听见杂乱的絮语,以及一声沉沉的叹息。
最后一扇窗。
虽然说一切都是她在赌,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闷头冲过去,用力拉开窗帘!
楼下灯光亮如白昼,消防车和警车闪烁的灯光刺进眼睛,并不觉得刺眼,恍如隔世。
这扇窗依旧是锁着的,但不是一般的窗锁。这是特意焊接的锁栓,上面挂了一个亮晶晶的银色小锁头。
桑榆把握在手心握到发热的银色钥匙拿出来,做最后的尝试。
万幸,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咔哒一声,最后一道锁打开了。
桑榆依旧没有扔钥匙,费力爬上窗台,呼啸的晚风和清冷的空气灌进口鼻,桑榆的大脑勉强清醒了一点,她向下看去。
楼下放置了气垫,橘红色的垫面很亮,桑榆望着,忽然感觉一阵腿软。
她没跳过楼,当然不会知道跳楼是什么滋味,但许长安也是在这个位置上跳下去的,当时消防员没有抓住她。
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在底下人的阵阵呼唤中,桑榆迈出一条腿,霎时天地一阵旋转!
四楼不算高也不算低,滞空的数秒时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把钥匙,只要后背拍在一片向下凹的柔软中,桑榆才迟迟地感受到肺部和后背的疼痛。
与许长安不一样的是,她并没有摔在水泥地面上。
周围的人围住她,一张张脸并不真切,像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气,五官尽数埋在雾气中。
慢慢地,她不再能听清他们的说话声,只是仰躺着望向天空,注意到火焰渐渐熄灭,黑烟渐渐消失,身上的柔软变成刺啦,一个恍神间,眼前的光景尽数褪去,变成了她最初看见的那般荒凉模样。
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