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忠听到这话沉默了，无需多言，他脑中已自动回复：当然是极尽羞辱后斩草除根。

顾明月见他哑口无言的样子，讽刺道“曲主任是说不出来还是说不出口？！没事，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想的正是我要做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曲尽忠问出一直以来的困惑“你一早就算计好，等我自投罗网是吗？”

“不，我觉得自食恶果更加贴切。”

曲尽忠不禁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我女儿准备陷害你侄子，我可以把她送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眼。”

曲玲玲在一旁失声道“爸”

曲尽忠怒目圆瞪“闭嘴，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和你一起受累，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他被绑成粽子，平躺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顾明月，企图靠这种大义灭亲的方式换来对方让步。

“曲主任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如今，我棋高一着，立于不败之地，他日，若是你反败为胜，我的下场必定惨不忍睹，哦，对不起，我忘了，或许你没那个机会。毕竟，一个大不敬、一个造反，应该足够你牢底坐穿，对了，还有你准备让曲玲玲送我的大礼，也一并还给你，想来，加上试图以封建迷信手段诅咒大领导，你猜够不够你吃花生米？”

希望破灭，曲尽忠睚眦俱裂“你等着，我早晚都会杀了你。”

顾明月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那就等你有命回来再说吧。”

说完扬声道“送曲主任上车，咱们恭祝他一路走好。”

顾家村全体村民齐声附和“曲主任一路走好！”

曲玲玲傻眼，她不明白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急切地喊道“爸，你不是最厉害的吗？不是认识很多人吗？我不要被绑到镇上，太丢人，以后我还怎么混啊，爸”

曲尽忠心累的苦笑“老子都快死了，你他妈只担心自己丢不丢脸。我告诉你，黄泉路上，咱们父女俩也要作伴，放心，就算有人笑话你，你估计再也听不见了。”

“爸，你在开玩笑吗？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我没做什么，我为什么会死，不会的，不会的。顾明月，你过来，你给我过来，我揭发，不是我做的，是我爸逼我的，顾明月”

在她撕心裂肺大吵大闹的时候，高山走了过来。

曲玲玲瞬间停止，恐惧仿佛一扫而空，温柔地说道“你你是担心我才来的吗？”

高山厌恶地看着她“我来是想问你，从前班里那些和我走得近的女生，是不是全都被你收拾过？”

曲玲玲先是一愣，后又变得一脸狰狞“是不是孙晓雨那个贱人告诉你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我进去就拿她没办法？做梦，我死也要拉她当垫背的”

说完又痴迷地看着高山说道“你别生我气。那些贱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哪有我好。她们有我这么喜欢你吗？”

“可是我不喜欢你，不，我讨厌你，烦你，看到你就觉得恶心、倒胃口。”

高山的怒吼让曲玲玲崩溃地尖叫“啊我不信，你会对我笑，我那次差点摔倒也是你拉着我，还有，你和我说话矜持有礼，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你骗我！是不是以为我进去出不来，想要和我撇清关系，你别着急，都是我爸做的，与我无关，我说清楚就会被放出来。”

“那是做人基本礼貌，我对每个女同志都很客气。”

曲玲玲神情变得癫狂“所以我把你身边所有女的都赶走，只有我一个，让你只对我一个人笑。可你为什么还是看不到我。不过也没关系，我让那些接近你的人全部变成烂货、破鞋，高山哥，你问那些人是不是我害的，现在我告诉你，不是我，是你，你为什么不洁身自好？为什么明知道我这么看重你，还舍得伤我心。你与那些贱人走得那么近，我不怪你，错的是她们，所以，我划花他们的脸，派人折磨她们，让她们再也不敢靠近你，哈哈我都是为了你，都是你害的。哦，只有那么一个人，她竟敢和我顶嘴，还说要去告状，那我就让她变成千人骑万人睡的破鞋，哈哈哈让我想想，她叫什么呢，我想起来了，她叫唔唔”

顾明月拿起车上的抹布塞进她嘴里，寒着脸说道“你这种人才是烂货，从你嘴里吐出来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是对她们的一种侮辱，带着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下地狱去吧！”

高山瘫坐到地上，满脑子都是‘你害的’，他想说不是他，可是，可是，明明他可以避嫌，但他享受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喜欢被人带着隐隐爱意仰望，他真没想过会连累别人

吴美琪小声地问哥哥“他怎么了？”

吴胜利也一头雾水，在场只有贺临风知情，暗叹口气，主动上前把高山扶起来，奈何对方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拉不动，他只能对一旁的孙树高喊道“过来帮忙。”

闹剧散场，顾明月跟着车一起到镇上，她正好有事找沈一鸣。

革委会这帮人纵使有章社长压着，在镇上也猖狂得不行，不得人心。

见他们被五花大绑地拉着，有人好信儿询问。

顾明月没有隐瞒，站在公安局门口的空地上，没有丝毫掩饰地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顾家村有块大领导题字的村碑石吧，这帮人胆大包天，竟想要把那块石头扔进臭水沟”

“嚯”四周一片哗然。

这时候，车上的曲尽忠听到喧哗声，随即使劲抻着脖子环顾那些围观的人，见到他们脸上毫不意外的神色，心下一片冰凉，所有人都知道村碑石的来历

他费尽心机地筹划一切，以为是给对方挖好坟地，回过头一看，原来埋的是自己，这一刻，他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