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劳宫不是什么好地方,是京都有名的销金窟。
表面上是商业会所,做的是正经生意,但实际上每隔一段时间,会组织一个私底下的聚会。
那里面收费到一定额度的人才可以参加,可以任选自己喜欢的类型。
满足各种各样的性癖,多么变态都无所谓。
如果里面的女人有顾客喜欢的类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没有也无所谓,他们可以去诱骗,实在不行就来强的。
然后结束之后,再给对方巨额的现金封口,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
即便有人不肯屈服公开了这件事,但很快就会被压下去,一点水花都没有。
上层社会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因为涉及的利益面太大,因此也没有人站出来揭发过。
苏挽此时比顾封翊要镇定点。
她率先开口道:“这个地方属于京都,顾封翊在那边没有什么势力,想要查到的话,只能慢慢来。我们今天晚上去那边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到时候再联系你们。”
“她不会有事吧?”男人担心的开口,话没说完,眼泪还要往下掉,“除了上次回国之外,她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
说着,他旁边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也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躲进了爸爸的怀里,一脸委屈兮兮的看着他们。
看到这一幕,顾封翊的脸色微妙的变了下。
苏挽能够理解,他十几岁的时候被蒋美岚教育,一定要像个成年男人一样,不能掉眼泪,不能低头。
打掉了牙齿也得往肚子里咽。
所以才会在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学会了散打、开枪甚至商场博弈的各种技巧。
早早的就已经独当一面,继承了顾氏。
而这个小子跟他那时候的年纪差不多大,却可以躲在父母的怀里哭,可以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妈咪。
苏挽有些于心不忍,垂在下面的手,轻轻地捏了他一下。
顾封翊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不少。
“放心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她只是在那里玩的开心,忘了时间。”苏挽安慰,“我们肯定会尽全力的。”
两人这才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现在就去伯劳宫?”顾封翊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但是那里有严格的准入条件,我们现在单枪匹马,未必能够找到人。”
即便是顾封翊,他就算硬砸钱,也未必能够接触到伯劳宫里面最深处的那些人。
在那种地方,钱还真不一定能够行得通。
“我们得做最坏的打算,她到那里,是被抢去,被迫参加巴蒂聚会。”苏挽开口,“但根据之前放出来的消息,聚会是每个月的十五号,现在才十一号,还来得及。”
顾封翊点头,“早去一天,就有更大的可能救到她。”
“可是叔叔你刚才不是还说,不用那么着急去找她吗?”诺诺一下子刺穿他刚才故作不在意的话。
顾封翊微妙的哽了下,却也不忍心责备她。
果然,爸爸还得女儿治。
这要是辰辰,恐怕早就已经被批评了。
“我们现在需要去找一个人,她在京都的那段时间,应该接触了伯劳宫。说不定能给出有用的线索。”
一个小时之后,顾封翊的车子停在了一座偏僻的公寓楼下。
很快,他上楼敲开了一扇门。
“外面放门口就可以了。”一道颓废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他妈不是写了吗?不要敲门,我现在不想听到敲门声!”
“是我。”顾封翊开口,“苏淮珍,开门。”
房间里传来东西掉地的声音,还有慌乱的脚步声。
足足过了将近有五分钟,门才重新打开。
苏淮珍穿着一件有些不合体的连衣裙,露出嶙峋的手臂和小腿。
她已经瘦到皮包骨了,就连眼窝都深深的陷了下去。
一顶鸭舌帽包裹住了她所有的头发,从旁边泄露出来的几缕暴露了她没有洗头。
应该是慌忙之中,随便戴了个帽子。
偷偷的瞄了一眼顾封翊高大的身影,她舔了下唇,居然连手指尖都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她磕磕巴巴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在此之前,我确实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顾封翊面无表情,实话实说,“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最应该恨的人,除了傅霆烨就是你。”
她身子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冷着声音反问:“他加害你只是因为嫉妒,可我跟他不一样,我是因为爱你!我是爱你爱到了骨子里,所以才想出那样的方法!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你,我只希望你和苏挽能够分手,我只需要嫁给你,那就够了!”
“你告诉我,破坏我的婚姻,强行用催眠技术给我制造不存在的记忆,让我被你控制,一遍又一遍的按照你的指示去做坏事,这叫没有伤害过我?”
苏淮珍颤抖着身子抬起头来,瘦的宛如骷髅般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我听说傅霆烨已经死了,而且是在你们那里死的。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了?你这次上门来是来亲手结束我命的对不对?”
她笑的惨淡,但却依然闭上了眼睛,冲顾封翊伸开了双臂:“你放心做吧,这里是苏挽给我安排的地方,周围没有任何监控,也没有住户,我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事实上,从前几天开始,我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一直把自己当一个死人的生活。”
嘴上虽然说的坦然,但她抬起手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在哆嗦,脸上的恐惧根本就压不住。
很快,胸口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苏淮珍颤抖的更加剧烈了。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她为爱牺牲的坚决,身子连忙往后一退。
但她太瘦,也实在没有力气,被门口的地毯绊倒,踉踉跄跄的往后倒去。
嘶哑的声音发出最后的哀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我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折磨!我知道你不爱我,我已经接受了!”
她没有倒在地上,被一只手轻轻的托住了。
苏淮珍惊喜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苏挽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