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的夜里,一名少女正奋力朝着一个凉亭跑去,似是身后有夺人性命的夜叉一般。
她入了凉亭,瓷白的小脸染上一丝薄红,微微喘着气。
伸手拨开因为沾了雨水变得黏黏腻腻的青丝,她安心看向站在凉亭内的男子。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男子扭过身来,带动他身着的银白色袍子打了个转。
宛若仙人一般的容貌出现在眼前,男子面色柔和地朝她伸出双手,对她轻轻道:
“灵瑶,过来。”
曼灵瑶闻言,未作犹豫地赴向男子,可身子却在同他一拳的距离处停滞住。
剧烈的痛感从胸口处传来,她慢慢低头,目光触及沾血的匕首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问道:
“师父为什么?”
男子未回她话,反而还将插入她胸口内的匕首又往里入了些。
直至她的瞳孔有些涣散,男子才猛地将匕首拔出。
鲜血飞溅之时,曼灵瑶的身子也像是薄纸一般坠落在地。
汩汩的鲜血从她胸口流出,像是一朵血红色的花绽放在她心口。
男子扔掉手里那把沾血的匕首,伸手掏向她心口处,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在此期间,一名容貌与她有八分相似的白裙女子不知何时步入了凉亭。
她看着她这副残败的模样,眸内不仅丝毫怜悯未带,反还有着一丝自得之意。
随着女子靠近,一道像是话本旁白的声音从虚妄中响起。
【曼千柔看着这根肉中刺终于被祛除,心下的畅快之意难以用言语表述。
她知道,没了这个随时有可能带给她隐患的胞姐在,今后她的日子定然会舒心不止一星半点。
而意识已经接近于无的曼灵瑶,在不甘与不可置信之下没了生息,她就这么被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寿命。】
声音落毕,曼灵瑶大喘着气从床榻上坐起身,面上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平复好心情,她第一时间看向的自己胸口处。
发现梦境内的血洞并未出现在胸口前,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揉着眉心暗叹自己做了何其荒诞的一场梦。
梦境中用匕首捅她的人,可是最为疼爱她的师父,平时她就是伤到手指都会被他嘘寒问暖一番,他又怎会对她做那种事情?
还有就是那个和她长相有八分相似的白裙少女,梦境里那道声音所说的意思,那白裙少女应当是她胞妹。
但整个盛京谁人不知,宰相府内的嫡女,只有她曼灵瑶一人,哪里还有什么曼千柔,她听都没听说过。
舒心罢,少女替自己盖好锦被,继续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曼灵瑶跟着自家爹爹一同乘上去往风月楼的马车。
马车的轱辘声响起没多久,她听见一道与梦境中一般无二的声音说出这么一段话。
【曼灵瑶并不知晓,此遭去往风月楼,会遇到那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男子。】
曼灵瑶:“”
看着坐在她身侧的贴身婢女一副什么都未听见的模样,她不信邪地问婢女:
“你方才可有听见什么讲话的声音?”
“回小姐,并未,是怎么了吗?”
见婢女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抿了抿唇后回道:
“没怎么,随口一问罢了。”
言毕,她心乱如麻的同时,伸手揪了揪自己纤细的玉臂,想要看看这是否是另一个梦境。
可从臂上传来的明显疼痛感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明晓这一点,她有一瞬间想要从马车上下去,不去往风月楼。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下意识地,还是将昨夜的梦境当作一场虚无。尽管,此时在梦境里出现的声音已经来到她身侧,可她还是不愿相信,那就是她未来的走向。
死于疼爱自己的师父之手,这怎么可能呢?
同一时刻,风月楼假山草丛处。
一名身着深紫色衣袍的少年正躺在沾满雨滴与露水的深草中,面上与衣袍上沾着的血液表明,他受了很重的伤。
屈玉奕接受罢原身记忆,看着他身处的地点,一时间觉得有些泛呕。
又是这样?
先前的世界里,他就是在差不多的地方遇见那个所谓的白月光的。
这次又是这样。
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发现他的四肢像是被钉入土中的木桩一般,动弹不了分毫。
几番试探之下,他最终放弃挣扎,感受着身下冰凉的泥土,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前辈子被贼老天捏在手里当个牵线木偶痛苦死去就算了,这辈子换了个壳子,瞧着还会是一样的展开。
“啧”
少年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因为过于瘦弱变得异常大的黑眸内蔓延上暴虐感。
“还真是,贼他娘的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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