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你结婚后收了性子,是成熟稳重的祁总了。”
“可现在来看,你只是将所有的顽劣都留给了听雨。”
“她成了你情绪的宣泄口,在你心里,她不是妻子,甚至连个人都不是,对不对?”
祁野从未对这个弟弟这样严厉过。
祁时风却丝毫不在意。
面对哥哥的揣测,他也不否认,只是慢条斯理地在他对面坐下。
还能姿态闲散地跷起二郎腿。
可越是看着漫不经心,就越显得他那双黑眸冷倦,晦明难辨。
“她跟你告状了?”
“哥你刚回来三天不到吧,老宅还没回吧。”
“倒是来我这里,给弟媳打抱不平?”
语气冷淡又带着讽刺。
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置身事外的样子。
“祁时风!”祁野皱起眉,“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怪听雨,你这样报复她,你会后悔的。”
祁时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嘲弄地勾起弧度。
可黑眸敛低,笑意不达眼底。
自打他接手家族集团,外界就传他手段冷血无情,是祁家最冷心冷面的一任家主。
此刻,明明坐着,端得是漫不经心的态度。
却能用两句话,让周遭的空气都冷凝住。
“后悔?”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无条件地信任了哥。”
许听雨不知道这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龃龉,站着没有出去。
但祁时风发现了她的身影,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祁野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许听雨站在楼梯上,也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听雨,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野换上了温和的笑脸。
许听雨摇摇头,有几分抱歉,“大哥,我可不可以,跟祁时风单独聊聊?”
她有很多话要问祁时风。
祁野眼底闪过担忧,又很快便恢复正常。
“好,你们聊,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电话。”
他嘱咐完许听雨,转身往外走时,给了祁时风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
许听雨现在在病中,作为丈夫,他无论如何都不该再继续刺激她。
祁时风没有任何回应。
他坐在沙发上,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折射出斑驳光影。
半明半暗,亦正亦邪。
等客厅里只剩下了祁时风和许听雨后。
她率先开口,“祁时风,我父亲去世,许家破产,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们一站一坐,隔了几步远,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侵占着她周遭的空气。
压得她脸色煞白,身体隐约发抖。
祁时风见她终于肯提这件事了,冷笑了一声,可眸中依旧平静无波。
仿佛刚刚看到她跟祁野说话时,那一闪而过的一池暗火皆是错觉。
“登了京都晚报首条的新闻,我再迟钝,也知道了。”
他其实是出差回来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许建民已经下葬。
从头到尾,许听雨甚至没想过要告诉他这个女婿一声。
“那我问你,我父亲是否跟你借过钱?”
她红了眼眶,表情却冷静了下来。
祁时风看到她这样,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莫名有几分烦躁。
可他不动声色,只幽幽问她。
“借过许听雨,你这是做什么?是想将你许家破产怪罪到我头上?”
她这副咄咄逼人的语气,是在质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