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继续道“叶怀璋在外置办了两处宅子,养了两房外室,一处在礼静巷,一处在洒金巷。”
“礼静巷的那位是奉恩公夫人的远房表侄女。”
“膝下已有一子两女,前月,长子刚过四岁生辰。”
“洒金巷的那位,是吏部郎中相赠的扬州瘦马。”
“你还觉得,叶怀璋是拗不过令表妹吗?”
“乔吟舟,当断则断。”
“本不该将这些内情告知于你,但看在你今日主动递手的份儿上,投桃报李。”
“倘若你执意报答的话,我也不会不近人情的拒绝。”
“我要你书房里的那一排排彩虹面人儿。”
即使龟裂。
即使褪色。
他也要。
那是顾荣记忆里最岁月静好的十年。
是他在佛寺清修不曾下山错过的十年。
谢灼透露的消息,使得乔吟舟的神情甚是凝重。
叶家,早早就站队了。
如今,又想以一副迫不得已的姿态裹挟乔家下水。
片刻后,乔吟舟沉声道“彩虹面人儿不可转赠。”
“谢小侯爷大恩,乔家必有厚报。”
谢灼闻言,颇有些遗憾。
乔吟舟到底是释然了,还是将情意掩埋的更深了?
谢灼看不透,也辨不清。
不过,是否释然,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荣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他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容忍有人跃居他上。
……
甘露殿。
顾荣跪伏在地“民女顾荣参见陛下。”
“陛下万安。”
贞隆帝目光低垂,面无表情地俯瞰着顾荣。
炭火灼烧过的裙摆,更像是绣技精湛的绣娘的心血之作,是素色衣裙的点睛之笔。
远远瞧着,犹如盛开在茫茫雪地上的一朵颜色奇绝的妖异之花。
贞隆帝心想,荣金珠的女儿比荣金珠更让人眼前一亮。
不是指容貌。
荣金珠死在了顾平徵的漠视欺骗和陶兰芷的阴谋诡计下。
而顾荣,在及笄之年,便能还荣金珠公道。
这样的人,就该在宫城里厮杀。
“抬起头来。”
顾荣抬头的瞬间,贞隆帝的身体微微前倾,摩挲着翡翠扳指的手僵住了。
很像。
很像。
这种活生生的感觉,是画像无法替代的。
这一瞬,贞隆帝感觉自己像是跨越了时空长河,见到了碧玉年华的荣金珠。
在寂静的大殿里,贞隆帝的心跳分外明显。
像极了荣金珠。
又不是荣金珠。
在贞隆帝怅惘又黏腻的眼神注视下,顾荣的手臂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退一万步讲,她母亲也算是对贞隆帝有恩。
贞隆帝就是以觊觎她的方式来回报她母亲的?
顾荣朗声,打破诡异的气氛“民女敲登闻鼓走炭火路,只为面圣,状告顾平徵伙同外室陶兰芷毒害发妻。发妻身故,敷衍发妻身后事,侵吞发妻嫁妆,发妻尸骨未寒,便迫不及待迎外室如入府,毫无夫妻之义,枉为人夫。”
“冷眼旁观外室折磨苛待发妻的一双儿女,偏听偏信,毫无为父之慈,枉为人父。”
“求陛下还亡母和幼弟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