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顾荣已经毫不掩饰凶残狠辣的本性了。
正常情况下,谢小侯爷不应该谈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吗?
谢小侯爷为什么会心疼一条狠辣无情的毒蛇啊!
顾荣见状,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陶姨娘背后的人不是顾平徵。
但,顾平徵绝不无辜。
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顾平徵,顾荣的心绪没有半分波动。
“不是他。”顾荣转身,对着谢灼道。
有遗憾。
有失望。
谢灼上前,细心的用帕子擦拭着顾荣的手指“不管是谁,总归会露出马脚的。”
顾荣突然感到极度疲惫。
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像是一名溺水者,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挣扎后,自以为即将触及岸边,却突然遭遇了汹涌的波涛。
浪花不断地拍打、裹挟、吞没,他只能无助地目睹自己离岸边越来越远。
“谢如珩。”
“若我敲登闻鼓告御状,状告顾平徵和陶兰芷,陶兰芷身后的人可会现身?”
说到此,稍顿了顿,打起精神继续道“现身也好,不现身也罢,这登闻鼓,我总是要敲的。”
“我要断的干干净净,而不是旁人口中所谓的打着骨头连着筋。”
“只是,怕是要连累忠勇侯府深陷流言蜚语的漩涡了。”
一份赐婚懿旨,将她和谢灼的名字紧紧绑在一起。
她是顾荣,也是忠勇侯府未过门的当家主母。
谢灼淡声道“忠勇侯府不惧流言蜚语,更不惧异样目光。”
“祖祖辈辈的牺牲和功劳铸就的门楣,为的是封妻荫子,不是在风雨化身之际,断尾求生。”
“祖母她老人家亦会理解你的选择。”
不理解的话,他会想办法让祖母理解。
“我忧虑的另有其事。”
“你可知,敲登闻鼓告御状要先经滚钉板或走炭火路之刑?”
顾荣颔首“我知。”
“前世,我曾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记载,在木炭火海里投入朱砂和硼砂,可迅速吸附大量的热量,火海看似通红,实则已被降温。”
“另外,在走炭火路的前,可先将双脚浸泡在水晶砂中。”
“有此法子,过炭火路,有惊无险。”
谢灼凝眉“水晶砂是何物?”
“海外之物。”顾荣坦言道“在我有告御状的想法时,便已托扬州荣氏商行的船队为我寻到。”
“我私下试过,可行。”
“所以,你不必太过忧虑。”
谢灼颔首“我会提前安插进人手,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顾荣扬眉笑了笑。
谢灼这一点很好。
尊重她。
信任她。
也愿意选择支持她。
而不是以担忧和倾慕为借口,千方百计地否定她,束缚她,剥夺她的自由,扼杀她的思想,将她囚禁在金光闪闪的笼中,给予虚假的关怀和戏弄。
谢灼的存在,于她而言,是如虎添翼。
“谢如珩。”
“这一世,我最庆幸两件事。”
“其一,有幸遇你。”
“其二,可以继续护着小知。”
在这样血腥的画面里,谢灼耳垂泛着红,眼神蕴着脉脉情愫。
垂眸看着顾荣的手指,谢灼心想,这样的手,大婚之际,牵红绸,定是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