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青棠直接推开裴叙卿,径直走向书案,随意翻开一本手抄书,惊呼出声“小姐,一模一样。”
“丹朱的情诗就是裴叙卿这个狗……”
“狗彘不如的斯文败类送的。”
青棠瞥见法相庄严的方丈和威武雄壮的武僧,默默的委婉了言辞。
方丈垂眸细细逐一作比,再抬眼,看向裴叙卿时满是失望“裴施主,老衲怜悯你身世悲苦,又敬重你为人自强,这才允你所求,借住佛宁寺,并以洒扫之务换取一日三餐。然而,你却……”
方丈的声音微微一顿,似心绪复杂,又似羞于启齿。
“裴公子,佛门清净之地,不留心念污浊之人。”
“还请裴公子早日下山。”
裴叙卿瞳孔一缩,他绝不能认下心念污浊四字。
垂首深深作揖“方丈,诗文确出自在下之手,但不曾送予丹朱姑娘。”
“请方丈和顾姑娘允在下自辩。”
“顾姑娘每逢初一十五皆会至寺中为亡母祈福,其心之善其情之真,在下深被吸引,心生倾慕,落笔成诗文,藏以木匣,不敢奢望见天光。”
“发乎情止乎礼,不敢有任何逾矩。”
“在下不知诗文为何会出现在丹朱姑娘的行囊中,亦不知丹朱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在下的禅房,不妨等丹朱姑娘清醒后,听丹朱姑娘一言。”
“许是真的有我等不知的隐情。”
“在下乃一介书生,素以清白和名声为立身之本,恳请方丈和顾姑娘应允。”
裴叙卿不敢口出狂言攀扯顾荣算计于他。
一个云端月,一个脚下泥,没有人会相信皎月会因尘泥自降身份。
所以,他宁愿寄希望于心意相通命运相连的丹朱身上。
闻言,老方丈眉头微微皱起,显露出几分犹豫。
但自掏腰包给两座大殿佛像重塑金身的顾荣在,到底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顾荣。
顾荣摩挲着手腕上的白玉镯,嗤笑一声。
道德绑架吗?
道德绑架只对有道德的人管用,她这人的道德,上辈子便时有时无,这辈子大抵是全无了。
“还真是巧言令色,三言两语就将我扯入这桩污糟事。”
“口口声声清白名声是裴公子的立身之本,难道我的清白名声就不重要了吗?”
“佛宁寺上至方丈下至小沙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踏足佛宁寺只为两件事,一为诵经祈福,二为添香火钱,从不与陌生人寒暄。”
“裴公子所谓的自证就是祸水东引向无辜人,真真是枉读圣贤书。”
“顾姑娘,在下发誓绝无……”裴叙卿心中暗恨。
顾荣委实难缠了些。
“不必狡辩。”顾荣打断道“既是裴公子所请,我若不应,怕是又要落个跋扈的口实。”
“那便等丹朱醒了吧。”
“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丹朱讨一个公道。”
丹朱醒不了了,这盆污水裴叙卿不接也得接。
没有人注意到禅房里已经许久没有响起嘤咛声了。
这一世,她所言所行绝不会留下任何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