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照殿。
“竟然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甄妃极为惊讶。
内务府副总管作乱两个时辰不到便被剿灭的事情传进甄妃的耳朵里,她便知道这必是借了东宫女眷今日挪宫的理由,被有心人挑拨出来的一次试探。
她不想知道这有心人是谁,但是她想知道东宫内部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形,譬如分了几派,何人可以利用,何人不能招惹。
皇上要禅位,再过一个月她就会变成太妃。
变成太上皇的人历史上就没有能再活两年以上的,所以她要开始给自己在后宫找盟友。
原本,若是贾家的大姑娘能留在太子身边,她既有把握让皇帝给一个高位,也能与对方暗地里结盟,在后宫彼此扶持着度过一生。
可如今掌握东宫一半权力的却是王氏。
此人……她看不懂。
父母远离,结仇叔姑,一亲不靠、一友皆无。
她竟然就这么一个人在东宫封殿三年,一旦解封,便升了良娣!
就算是各种阴差阳错、此女福大命大吧,但其中若无其他缘故,说什么甄妃都不会相信的。
原本,甄妃打算等王氏进了大明宫,在太子登基前这半个月,她好生瞧瞧这人的行事,然后再决定是敌是友。
可谁知,太子和这个王氏的篱笆竟能扎得这样牢,除了太子从宣政殿先去昭阳殿,再去含冰殿,最后在承香殿用了晚膳才回东宫之外,其他的消息竟然一丝都传不出来。
甄妃越想越不对,不由问自己的心腹侍女贝锦:“承香殿原有的奴才,都是谁挑的?”
“自是掖庭分过去的——吴危呗,他挑好了人,戴相点个头。不是一向如此?”贝锦莫名。
戴相。
甄妃坐在那里皱眉半晌,才轻声道:“不,承香殿的人,或者说,东宫搬进去的四座大殿的人,只怕都是王氏自己挑的……”
贝锦连连摇头:“不可能。她一共才进大明宫几次?哪道门往哪儿开,只怕她都不知道!
“吴危一直都是除了戴相,只听魏难的话。魏难又从来对郑烦忠心耿耿。吴危难道还能被王氏指使不成?”
甄妃语塞。
过了好一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不会是王氏的父亲王子服给她留了后手罢?
可旋即自己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王子服当年一时冲动,舍弃了他自己的前程,把女儿留在京城为质,携妻、子回南,保下了先废太子的若干僚属的性命。
可就因为他敢为天下先,这些人里头,除了几个脑筋不清楚、现在还在恨怪王子服的,其他人也只得敬而远之。
只看这王氏独自留在京城五六年,身边却一个闺中好友手帕交都没有,就知道了。
这番情形之下,她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掖庭给四大殿的奴仆?!
甄妃沉思。
难道是,太子?
这位想当年不显山不漏水的承王爷,已经把手伸进大明宫的最深处了不成?
贝锦看她一直垂眸思索不语,也凑过来,小声道:“不过,也许是陛下要给东宫面子呢?”
一听此言,甄妃不由得便是眼皮一跳。
对啊!
内务府作乱,九皇子险些被挟持,陛下险些被害死,这种时刻,谁出去打听消息,只怕都是打听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