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寒蹲下身,看着扭,动的花弘义:“你还记得我吗?”
花弘义的目光没有焦点,四处乱看,四处乱动。
“她谁都不记得了。”花文光道:“就连我也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记得你。”
花弘义刚回家的时候,还是正常的,只是性格沉闷一点。
可是随着花夫人的高压,越来越不正常。
最终,她和母亲走到了两败俱伤的地步。
花夫人郁结在心,没多久就病故了,花弘义彻底不正常了。
花文光道:“我确实把弘义送出去了一段时间,不过不是庙里,是在尼姑庵带发修行。但是没过多久,她就跑了。”
疯疯癫癫的跑回了家。
也没回家,蓬头垢面,像是疯了一样。
她没有回家,只是在附近徘徊,进进出出的花家的人甚至没有认出她来。
还是花文光认出了女儿,但是,他没有将花弘义送回家,而是悄悄的找了个小宅子安置。
从此,花弘义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花文光道:“弘义一般白天就在房间里睡觉,晚上,有时候会出去转转。”
“我知道她有时候会回家,可能是无意识的,会在家里找点吃的,找点东西,还会……就是你们看到的蜡烛,我想,她可能在回家之前,在外面过了一段流浪的生活,所以才会捡各种东西回来。”
谢春晓道:“可是我看这院子里,很干净。”
“我雇人收拾的。”花文光道:“在她睡觉的时候,偷偷的收拾。”
虽然夫人脾气很急躁,但花文光和她的感情很好,对他们的这个孩子,也十分心疼。
花弘义这个样子,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会影响他的名声,影响他的仕途。
但是,他也不舍得放弃,所以一直偷偷的养着。
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这前几天,花文光照例来看女儿的时候,便看见了那恐怖的一幕。
从杀猫,杀狗,终于,花弘义走到了杀人这一步。
卫青寒道:“她为什么要杀广沫儿,有仇吗?”
花文光摇了摇头。
“没有。我不知道广沫儿的事情是为什么,但是我曾经见过……有一个姑娘黄昏的时候路过宅子门口,弘义一副可怜的样子向她求救,那姑娘心软,便想帮她,结果弘义扑到了她。”
那一次的事情,让花文光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姑娘受了惊吓,挣扎着跑了。弘义也不追她,只是蹲在门口看着她,我怀疑……广沫儿就是没跑掉的另一个姑娘。”
长期的压抑,囚禁,辱骂,让花弘义在自己的性别认知上,彻底的扭曲了。
不管她在书院里遇见了什么事情,那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在这之前,她的心里就已经扭曲了。
卫青寒让人将花弘义带回锦衣卫。不管她是真疯,还是装疯,死罪难逃。
花文光也一同去了,知情不报,替花弘义处理尸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花家的路,走到了尽头。
广沫儿的死,总算是尘埃落定。
谢春晓回了卫家,看着桑叶云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想想还是忍住了。
又过了一个月,就在新年的前一天,一大早就有喜鹊在门口叫。
卫老爹和卫明知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桑野云的父母。
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个都不少,这年才能过的好。
谢春晓为了证实哥哥到底会不会武功,特别准备了点没有箭头的箭,悄悄的埋伏在谢明知的必经之路上。
看见谢明知过来了,毫不犹豫张弓搭箭。
只见光影中,谢明知一个闪身躲过,轻飘飘的人已经在半空,抬手又抓住一支,毫不犹豫的就投掷过来,然后人也扑了过来。
再然后,谢明知就看见自己亲爱的妹妹,站在墙角笑眯眯的看着他。
谢明知紧急刹车。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哥呀。”谢春晓笑眯眯道:“你什么时候,会飞了呀?”
谢明知不但不会飞,这会儿腿还有点软。
“哈哈哈。”谢春晓友好的伸手努力搭上哥哥的肩膀:“老哥,咱们俩好好聊聊。”
谢明知明明比谢春晓高一个头,却好像顿时比她矮了一样。
兄妹俩到底是怎么谈判的没人知道,反正那段时间谢春晓特别大方,零花钱特别多。
第二天入夏,桑野云生下一个儿子,然后在月子里就忙忙碌碌,忙忙碌碌的准备起了谢春晓和卫青寒的婚事。
锦衣卫依然繁忙,京城里总有案件,总有人行凶。
可黑暗就是黑暗,永远也只能缩在一角,因为总有人站在黑白交界处,压制黑暗,守护光明。
十月,满城飞花,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