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他就是霍开”
小福子把人推到容青烟跟前,指着少年说了一句后,然后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她身后,低头压着声音道:
“奴才用了些手段,从看守他的宫女口中套了话,当日柔妃把朝雨带去,朝雨怎么都不肯出卖娘娘,后来柔妃当着朝雨的面,一根根剁掉了霍开的手指,又砍掉了胳膊,如此,朝雨才受不住说了”
容青烟抬头看向霍开,抛开病恹恹的倦意和颓废,白白净净的脸,很漂亮,跟朝雨长得并不是很像。
霍开知道自己此刻见的是当今皇后,忙跪在地上求饶。
“皇后娘娘,草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草民更不知道是如何进宫的,醒来就没了胳膊,又被那个柔妃无缘无故关了几天,草民草民”
他惊慌失措的哆嗦着,身形瘦弱似一阵风都能吹倒,容青烟看了蒙灵一眼,“给他看看”
蒙灵忙跑过去,在霍开惊恐的目光中给他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最后松开他的手腕,朝容青烟道:
“伤了元气,当初砍掉胳膊后应该只是简单止了血,没有好好养着,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容青烟微微颔首,在霍开愈发胆怯的目光中,温声开了口,“本宫听说,你在找亲人?”
霍开一愣,眨了眨眼睛,从来没有人如此和善温柔的跟他讲话,他稍稍红了脸,闷声道:“草民没有亲人,草民是孤儿”
容青烟垂眉轻叹,看向小福子道:“先带下去好好安顿,过几日跟着本宫去镇国公府,到时再安排他的去处”
小福子忙不迭的应下,扶着一脸懵的霍开离开了。
意料之中的,对于应嬷嬷的死,众人只当她是从城楼上不小心跌下,虽有人好奇她为何白日里上城楼,但太后没动静,只是让人好好葬了她,也就无人再多疑。
晚间,萧明煜过来陪容青烟用晚膳。
“太后来找过朕,说你同她说了回娘家的事,她同意了,你是如何说服她的?”
容青烟道:“臣妾收拾胡婵儿,就是给太后看的,当朝太后摔死皇上幼女,天下闻所未闻,若是臣妾把事情抖出去,她名声尽毁,所以这时候,无论臣妾做什么,她都不敢阻拦”
萧明煜颔首,又了然道:“所以,应嬷嬷的死,也跟你有关?”
容青烟不否认,道:“是,臣妾告诉太后,若想臣妾消气,须得让臣妾见点血,太后就把应嬷嬷推出来了”
萧明煜脸上的疑虑尽消,他揽着她的肩膀温声嘱咐她到了镇国公府要好好养着,说让秦铮带人去送,再留禁军保护她,让萦息姑姑也跟着去。
很明显,禁军和萦息姑姑是去监视她的。
容青烟僵着身子一动不动,没有拒绝,安安静静的听他说话,只在他询问的时候回答一句,其他时间,基本都是沉默着用膳。
萧明煜知道她还没从女儿被摔死的悲恸中走出来,所以也并未责怪,觉得无趣时,便去抱一会儿子,逗的正开心的时候,慧妃让人来请了。
萧明煜似乎有些烦了慧妃,有些不情愿去,容青烟把儿子抱回来,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近来因为臣妾的事,皇上已经有段时间没宿在后宫了,冷落别人倒是没事,万不能让慧妃等太久,皇上快去吧”
萧明煜走了没多久,兰妃就来了,“皇后娘娘,您的身子……好些了吗?”
兰妃的状态不是很好,比她这个刚生了孩子的人看起来还糟糕些,容青烟只淡漠的扫了她一眼。
“本宫好着呢,兰妃病着还亲自来一趟,是特意来问候,还是有话跟本宫说?”
兰妃咬了咬唇,迟疑了许久才道:“臣妾想问娘娘,娘娘可曾干涉过容世子的姻缘?”
容青烟一愣,慢慢眯起了眸子,“未曾,大哥的姻缘,须得大哥自己满意”
兰妃白着脸,欲言又止,容青烟脑中某个念头一闪,似笑非笑道:
“听说本宫生孩子那晚,柔妃和容青曼去了你宫里,怎么,她们告诉了你什么了不得的事?跟本宫的大哥有关?”
说罢,又意有所指道:“本宫在这里难得有交心的朋友,兰妃,你若有事,大可以说开,无论你做过什么,只要你肯承认,本宫都可以既往不咎”
兰妃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勉强摇摇头,讪讪笑道:“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没有事”
容青烟失望的阖了阖眼睛,微凉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似疲惫道:
“你不肯说,本宫也不逼你,兰妃……好自为之”
她最后四个字,带着长长的尾音,颇显意味深长,兰妃眉睫一颤,正想说什么,容青烟已经让褚嬷嬷送她出去。
兰妃走后,姜裳小心翼翼道:“小福子说兰妃有问题,娘娘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容青烟怜爱的摸着儿子的小脸,低头轻叹,“本宫给过她机会了”
寿康宫,太后回来之后,就一直躺在榻上睡着,似在思考问题,又似真的睡着了,宫人们不敢多问,更不敢打扰。
戴嬷嬷在晚膳前后尝试叫她起来用膳,奈何太后一直没搭理她,直到亥时,太后才喊她过来,让她去寝殿拿个东西。
少许,戴嬷嬷抱着一个金色的匣子出来,正要递给太后,太后便沉声道:
“明日一早,把这个给皇后送去”
戴嬷嬷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十分惊愕,小心翼翼道:
“太后,把这个东西交给皇后娘娘,真的……没问题吗?太后当真信任皇后娘娘?”
戴嬷嬷自太后还在左相府时就跟着她,比应嬷嬷还早两年,只是性格沉闷寡言,不如应嬷嬷能说会道会讨喜。
太后平日里喜欢带着应嬷嬷,但事实上,戴嬷嬷才是她最信任的心腹,许多事,应嬷嬷不知,只戴嬷嬷一个人知道。
比如这匣子藏匿的地方,除了太后,只有戴嬷嬷能找到。
太后疲惫的揉揉太阳穴,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