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局面,在容青烟的意料之中,因为她太了解箫明煜,精于算计,城府极深,自私自利,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舍弃一切,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明明是最薄凉之人,却总是装出深情款款,萧明煜,最厉害的就是脸上那张面具……
箫明煜直接把容青烟送到了长宁宫,长宁宫的人早已收到消息,见了御驾赶紧下跪请安。
魏太医看了容青烟一眼,敛去眼中的讶异,弯身给两人行了礼,“老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箫明煜一挥手让他起身,然后牵着容青烟的手走到铺了锦缎垫子的蟠龙宝座上坐下。
“魏太医,皇后身子不适,你好好瞧瞧”
魏太医领了命,忙弯着身子上前,把了脉,又拿出一根细小的银针在容青烟手上的一个穴位扎了一下。
刚收回了针,箫明煜就问道:“如何?”
魏太医松了口气,回道:“娘娘是旧疾复发,又染了风寒,好在没什么大碍,臣一会拟个方子,娘娘只要照方调养一段日子,慢慢的就会康复,只是”
他稍稍顿了一下,略一迟疑,箫明煜冷着脸道:“只是什么,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魏太医身子一抖,赶紧道:“是是是,只是恢复的如何,还得娘娘配合,娘娘……需宽心些,不宜忧思过重”
魏太医说的小心翼翼,说完之后头都没敢抬,箫明煜面沉如水,殿中的气氛有些骇人,容青烟理了理袖子,温声道:
“本宫知道了,魏太医起来吧”
魏太医连连道谢,起身的时候偷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莫说整个宫里,怕是整个萧国都知道皇后的心病是什么。
他刚才也是话到嘴边忘了这茬,如今想起来,才觉得后背都是冷汗,魏太医又抹了抹汗,大气都不敢喘。
容青烟瞧着箫明煜阴沉不定的脸色,笑的温和。
“皇上,臣妾愿意跟皇上回来,就表示臣妾想通了,日子还长着呢,臣妾可不想活在愁苦遗恨中,臣妾还想陪着皇上走完余生,所以,皇上无需多虑,臣妾保证,一定配合太医把身子养好”
他以面具示人,她也会。
箫明煜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也不说话,似乎在窥探她话中的真假,容青烟也不躲闪,两人就这么互相望着。
良久,箫明煜松动了眉眼,目光里带着些许满意,拍着她的手道:
“想通了好,皇后这么说朕就放心了,朕就等着你这句话”
说完,朝魏太医嘱咐道:“皇后的病,朕就交由你了,加意伺候,不得大意”
魏太医赶紧应下,“是,臣定当尽力”
箫明煜留在长宁宫用了午膳,离开的时候,似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如今你重掌凤印,各宫的人怕是已经按奈不住了,你刚回来,身子又带着病,跟母后请了安后,就在宫里歇息几日,迟几天见也是一样的”
言此,顿了一下,又颇为随意道:“淑贵妃被宠坏了,若是合宫拜见那日,她失了规矩,皇后不必顾及朕,你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事,皇后处理便是”
最后一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容青烟心思一动,渐渐敛下眉眼,这话的意思,是让她收拾胡媚儿,压压胡媚儿的势头了。
箫明煜离开后,容青烟屏退左右,只留了姜裳一人伺候,姜裳扶着她躺在榻上,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给她。
“主子装病,可是不想侍寝?”
姜裳问的小心翼翼,容青烟没说话,只是把药丸塞进嘴里,又接过她手里的茶抿了一口,然后让姜裳去叫了严嬷嬷过来。
“让人去各宫送个消息,就说本宫身子不适,需修养三日,若有不听话的,你方才也听见皇上的话了,皇上怎么说,你就怎么告诉她们,合宫拜见定在三日后”
“是”
严嬷嬷赶紧应下,离开的时候多瞧了容青烟一眼,眼神闪躲,待她离开后,姜裳蹙眉道:
“严嬷嬷是淑贵妃的人,当年长宁宫的消息多半是她透露出去的,留着是隐患,主子可要除去她?”
临窗的长几上放着大瓷瓶,里面有宫女们新折的木槿花,色泽鲜艳,枝叶笔直。
容青烟走过去,从姜裳手里接过小银剪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的精光。
“三年的时间,整个长宁宫的人差不多都被换了一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鬼可不止她一个,合宫拜见那日她们不闹也就罢了,若是闹,本宫就当着她们的面,把她们的人连根拔了”
姜裳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枝叶,笑道:“主子这是有主意了?”
容青烟没回答,只道:“虽说凤印是太后亲自从胡媚儿手里要回来的,但胡媚儿怕是恨极了本宫,这三日里,你留意一下谁与梅香宫那边联系的最密切,只随了她去,莫要打草惊蛇,另外,你去梅香宫拿个东西”
姜裳应下,伸手接过小银剪子,轻声问道:“主子要拿什么?”
容青烟看着已经光秃秃的花枝,颇为感慨了一句,“看来,本宫确实不适合这些细活”
说完,她摇头轻叹,漫不经心道:“本宫要赏赐胡媚儿的奴才,你觉得什么合适就拿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