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渺渺遇刺，是你做的？”

16

顾长安抿唇笑笑，纯良的面上终于闪过一丝凉薄。

他点头：

“是我，可惜差一点儿，顾宴礼的人在她身边护着，我没能得手。”

我忍不住屏住呼吸，攥紧了手指。

也是，皇室中人，有哪个是简单的？

我仔细回想着这本书中每一个人的结局，沈怀安，沈怀南，顾宴礼，每个人我都能找到对应的结局。

也包括我自己——因为得罪了宋渺渺，最后被反派扔进军营里被人凌虐折磨致死。

唯独眼前这个人，我在原文中几乎找不到任何和他相关的故事和线索，仿佛他被隔绝在整个故事的结局之外。

清竹的执念让我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可宋渺渺不会放过我的。

她是女主，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

我能摆脱吗？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它也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但是我想试试，哪怕只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也想试试。

可是，顾长安会是那根稻草吗？

我让顾长安先回去，说要再过几天才能给他答复。

那之后顾长安隔三差五会来看我。

我不知道他和沈怀南说了些什么，原先一见他就怒气冲冲要轰他出去的下人们，后来也是毕恭毕敬地将他请了进来。

顾长安来的时候，清竹在为我浣发。

我刚想出声说让他先去前厅等我一会儿，他便径直向我走了过来，从清竹手中接过来皂荚。

大手轻柔地将我的长发从水中拢起，细细揉搓：

“力道可还好？若是哪里弄疼了你，一定要和我说。”

我紧抿着唇不言语。

顾长安会屈尊降贵主动为我浣发，是我没想到的。

即便是从前我和顾宴礼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从未为我做过这些事。

我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想将头发抽出，却被顾长安按住肩膀。

他轻声笑道：

“别乱动，会溅身上水。”

声音清越，如清泉流经山谷，落在耳根酥酥麻麻的。

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

我在这处宅子里修养了几日，顾长安问我要不要出门转转。

今日京城里有灯宴，清竹为我换了身新裁的衣裳，担忧地送我和顾长安出门。

事实证明我和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有顾长安在我身边，我这一路都很安全。

我们从华灯初上一直走到长街尽头，护城河在眼前铺展开。

顾长安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张花灯，一张交给我，一张自己放入水中，手掌拨动水面，催动花灯向前。

而后他扭头对我伸出来手。

我看了眼手中的花灯，迟疑地将手交到他手里，被他攥紧，跟着他在河边蹲下。

花灯被水流推着游向远处，夜深了，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顾长安送我到宅子门口，并没有立刻就走。

他伸手为我整理了下衣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说出来一句：

“回去吧。”

便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我转身推开院门，却看见一地的血。

“清竹！你醒醒！”

清竹胸前豁开一个大洞，倒在血泊里，我匆忙上前，她已经没了呼吸。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如同鬼魅：

“怀柔，你逃走的这几日，便是和顾长安厮混在一起？”

我如坠冰窖，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我身上，浸湿了我的衣衫，让我遍体生寒。

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我跌坐在血水中，鬓角的碎发也被雨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