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考期在即,因着大水的缘故改了考场,考期却没有往后延。
府里十分匆忙,裴长远出发的日期,定在后日一早。
只有一日的准备时间。
裴长远这边还好,收拾好包裹随时可以出发。
徐望月要送小娘灵柩回松竹县,就要麻烦许多。
徐瑶夜特意让徐府的下人去城郊帮忙,费了好大的功夫,这才能让徐望月赶上后日跟上裴长远的行程。
若不是徐瑶夜一力促成,许氏根本不会允许徐府的人再去管那个晦气的小娘。
待到出发的那一日,天公不作美。
不光是发了大水,从前一天的夜里,冷雨淅淅沥沥地下来,寒意阵阵,让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为了万无一失,徐瑶夜特意起了个大早,到侯府门口去送徐望月和裴长远。
明明已是天亮,天色却越发昏沉下来,雷声滚滚地卷去天际一端,原本的绵绵细雨竟然越下越大了。
徐瑶夜身子有些重了,挺着肚子,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五福嬷嬷在身边扶着她,为她擎着伞。
那细细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打在她的伞面上,激起雨雾弥漫。
徐瑶夜走得有些累了,可只要能亲眼看着徐望月出侯府,多走几步,她也愿意。
侯府门口,整整齐齐停了三驾马车。
最后面跟着几个徐府下人,是特意为徐望月送小娘灵柩回松竹县的。
雨势渐大,豆大般的雨点,一点一点落在黑色灵柩上。
徐望月踏出侯府门槛,站在马车边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缓缓转头看长姐,浅淡眉眼间的笑意柔和了些,“望月拜别长姐。”
不管徐瑶夜是存了什么心思帮她,这一次能把母亲送回松竹县,长姐出了好大的力。
徐望月心里是感激的。
只是她看着眼前三驾马车,心里有些犯嘀咕。
母亲的灵柩跟在马车后头,只有她和裴长远两个人,为何需要三驾马车?
裴长远迈步而来,一眼便看见了徐望月。
月牙凤尾罗裙,身上披着莲青色斗篷,毛茸茸的兔毛堆在她脖颈下,衬着那张小脸只有巴掌大。
她本就肤白,穿莲青色这般暗色,也显得毫不晦暗,反倒显得白皙娇嫩。
少女姿态楚楚,明眸皓齿间行的是云淡风轻之态。
裴长远嘴里喊着嫂嫂,眼睛却始终落在徐望月身上,半分移不开。
他的表现徐瑶夜纳入眼底,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长远,今日我就把庶妹交到你手里,你可要好生待她。”
徐望月听着长姐话中语气,心里有一丝不舒服,好像此刻他们不是结伴上路,而是要成婚。
不过她说什么也没有关系,待到了松竹县,裴长远去客栈,她去外祖父家中,不必再有联系。
裴长远和徐瑶夜站在马车边上寒暄着,眼角眉梢都是喜色。
冒着雨,他的小厮正在把一箱一箱的书搬上马车。
徐望月不想听他们二人虚伪的对话,站在一旁,远远的,一道修长身影正从雨中步步走来。
那人雪衣黑发,面容清疏,眉眼在雨雾中显得柔和,一身清冷气息却铮然凛冽,让人心神一荡。
徐望月眼睫微颤,凝神望向眼前的男人。
为何他会来?
她敛了敛神色,似乎他并非是往他们这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