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分明是笑着的,面上却是冷淡的凉薄,“为着一个死人,这般奔波值得吗?”
徐瑶夜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是愿意徐望月走的,她离开了侯府,对自己而言是件好事。
徐望月攥着帕子的手指,越掐越紧。
她眼睫轻颤,眸光深邃而复杂,若是长姐不答应,她就去老夫人那里想法子。
孝心为上,她用些心思,总能想到法子。
徐望月脑子转得飞快,却听徐瑶夜冷笑着说道,“算了,我们御史府一向讲究孝心,你有这份心意,就去为你小娘做这最后一件事吧。”
徐瑶夜话说得好听,其实只是想将徐望月送出侯府去。
如此一来,她再也不用担忧徐望月和她抢裴长意了。
她挥了挥手,正要让徐望月退下,就听外头丫鬟说道,“夫人,世子爷来了。”
听到裴长意来了,徐望月和徐瑶夜皆是一惊。
他怎么来了?
徐望月退到墙角,给徐瑶夜留了位置。
五福嬷嬷扶着徐瑶夜缓缓从床软榻上起身。
徐瑶夜不由自主地低眸看了一眼徐望月,裴长意好几日没来自己这儿了,说是典狱司忙得很。
怎么今天晚上突然来了?难不成……
徐瑶夜还在胡思乱想,裴长意已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一身雪衣乌发,玉带束腰,眉目如画,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
一双黑眸冷冷清清,含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高华,让徐瑶夜看不出他的情绪。
徐瑶夜堆起笑容,起身迎上前去,“郎君,你怎么突然来了?”
裴长意不着痕迹地从她身边绕开,走到桌案边坐下,淡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望月,语气疏淡,眉眼间渗出一抹冷意,“我来瞧你,夫人好像不高兴?”
徐瑶夜面色尴尬,不住地摇头,“郎君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来瞧我,我可高兴了。只是郎君怎么不提前让人通报一声?”
裴长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我来瞧自己的夫人,还要提前通报一声?”
“是你不想我来,还是你这院子里藏了别的男人,不方便让我来?”
徐瑶夜听到裴长意这样说,脸色煞白,嘴唇不但煽动,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笑着开口,“郎君今日不忙吗?如此会开玩笑。"
裴长意摇了摇头,“忙,日子不太平,好多地方发了大水,这几日冲到了城郊,影响了会试考场。”
“会试?是长远要参加的会试吗?难不成会试要推迟?”
松竹县?
徐望月抬起眸子,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里,隐隐露出了一抹吃惊。
徐瑶夜脸上的笑容敛去,定定地看着裴长意,隔了几秒,转过头看向了徐望月。
她前脚说要扶灵回松竹县,后脚裴长远要改考场。
这倒是件好事。
孤男寡女的一起结伴,必定能搞出些什么干柴烈火来。
她就不信裴长远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