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云朵朵如此寒酸,但是仇海也不敢慢待半分,主家便是主家,他依附主家生存,最懂上下尊卑。
当即,便请云朵朵到家中落脚,并奉云朵朵上座主位,给云朵朵上了家中仅有的陈年菊花茶。
待云朵朵浅浅呷了一口茶之后,他方开口:“庄子之前是杨氏产业,主家被抄家之后,我们一直等新主来。”
云朵朵捧着茶杯:“庄子五月我便买来了,只是一直不得空过来瞧。”
仇海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被买下来好,这样就不会被杨氏牵连成罪奴了。
恰逢夏昼将板车上的两个背篓提溜了下来,丢在了门边。
云朵朵吩咐:“左边那个提溜到灶房。”
之后便问仇海:“这边夏天都种黄豆?”
“有一百亩地是用来种果蔬的,但是昨天衙门来人收走了所有的种子,地里长的正好的黄瓜,茄子,都给拔了,连果带苗儿都拉走了。”
“回头翻翻地,重新移栽。今夜我在这边,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给我。”
仇海赶紧去吩咐大孙女,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云朵朵住。
仇海家的住宿条件不错,青砖房,比刘家村任何一家人住的都好。
而且穿的跟云朵朵差不多,都是棉布,补丁很少。
仇海吩咐完大孙女之后,他顺便又绕去灶房那边,打算吩咐自家婆娘做点好的给主家。
结果,仇海媳妇拿着一条她见都没见过的石斑鱼问:“我没吃过这个啊!”
仇海:“哪来的?”
仇海一指夏昼丢在灶房门边的背篓。
仇海三个儿媳妇也是一脸懵。
大儿媳妇捏着软趴趴的海参:“这虫子一样,能吃吗?”
“这怎么跟淮河里面的歪歪不一样?”二儿媳妇将蛤蜊捏出来给大家看。
三儿媳妇看着手中浑身乌黑的鸡:“这个我听人家说过,叫做乌鸡。”
一家五口人挤在灶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寒酸的主家夫人只是看起来寒酸!
不能小瞧。
仇海回去之后,主动将庄子里的账册箱子,给云朵朵搬了出来,并将近三年的账册挑出来双手奉上:“夫人,还请过目。”
“不急,趁着下雨,我们去蔬菜地里看看积水情况。”
仇海又带着云朵朵去了菜地。
不一会儿功夫,庄子里都知道主家夫人来了。
菜地的排水系统和供水系统比云朵朵预料的要好,深渠浅渠交错在菜地中间,如此大的暴雨,地里没有明显积水。
“旱季如何灌溉?”
“地中间有个大池塘,里面从未干过,夏季从那边挑水用。靠近沱沱河这边的田,会从沱沱湖挑水。”
云朵朵又去看了看大池塘。
“没有养过鸭子之类的?”
“主家有专门养家畜的庄子,倒是庄子里面家家户户都养了几只逢年过节用来解馋。”
云朵朵心中有了计较。
天色已暗,云朵朵怕掉田埂里面,便打了手电在前面开路。
到家之后,便将手电收到了袖子中。
仇海家的院子中,这会儿已经挤满了人。
仇海媳妇迎上前道:“夫人,庄户来拜见您了。”
说着,便上前给云朵朵撑伞,云朵朵的木屐上全是泥巴,后背也甩了一身的泥巴。
她到灶房门口,舀了大岗里面的水,冲干净了自己的脚,拿上自己的背篓去房间,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出门。
到了正堂,仇海还没有来,云朵朵便随意翻了翻账本。
池畔庄之前是杨氏的产业,杨氏不用交税,所以庄户里所有的产出都是杨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