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崭新，一张已经磨损掉漆。

我们陷入沉思。

林栋在思考什么，我不知道。

我在想，奎东现在在什么地方？

还在想，他倒数第二句，把我们引导去江畔贵族高中，又是什么意思？

沉默之中。

那个叫叶子的姑娘，轻声问我们：“阿东他去什么地方了，你们知道吗？”

“他死了。”

林栋脱口而出的话，让我心里更加难受，我甚至不能理解，这种话，为什么要对怀有身孕，且只有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说。

但叶子比我想象中，更加冷静。

她没有任何表情，眼眶红润，流了两滴泪出来，随即开始打扫起房间里的卫生。

她先是洗了昨晚两个人吃饭的餐具。

又开始拖地。

拖地一半时候，似乎又想起什么，跑去阳台把已经晾干的衣服收起来整理干净。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电影片段。

当你最爱的人突然死亡，你是很难感受到悲伤的，你会不断找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断充实自己，甚至在别人看来，你对死去的人，压根没有感情。

但恰恰相反。

正是因为爱的太狠，所以肌体为了避免受伤，才会启动这种机制。

看着叶子的行为。

我和林栋，蹲在门外开始抽烟。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奎东这人现在已经死了？”

林栋看了看身后，确定叶子没有听见之后说到：“其实，奎东应该没有死。”

“没死，没死你刚刚说那么伤人的话，人家可还是个孕妇。”

林栋点点头，那意思好像是说他有分寸：“你没有从奎东那封信的字里行间看出来，他不想再让叶子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了，而且，那封信的最后，爆出来一个位置，根据现场情况看，奎东应该是知道自己肯定会死，所以找到了一个能够牵扯住端木枭的把柄。”

“这你都看得出来？”

“这你都没看出来？”

好吧，我觉得根据林栋多年的办案经验，肯定要比我和奎东心有灵犀的多。

虽然我目前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全貌，但控制不住自己去偏袒奎东这个人，二十多年时间，他拉扯大了一个别人的女儿，而他也从二十多的小伙子，逐渐成为了四十多的大叔。

叶子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奎东更爱她，也不会再有人比奎东更爱她。

畸形的或许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是这个世界。

“那，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处置？”

面对我的问题，林栋没有丝毫迟疑：“奎东自己挣来的那份，我会原封不动交给叶子，但是另外一张卡的会钱，我会上交给队里！”

“什么？”

我潜意识开始有些担心叶子。

她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独自一人很难有赚钱的机会，要是真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怎么养？

难道，要逼她走上她母亲的老路。

眼睁睁看着她们这样，和杀人放火，又有什么不一样？

“你他 妈真是个顽固派。”我骂了林栋一遍，愤愤把烟头摔在地上，碾了两脚。

林栋倒是不生气，看向远方，叹了口气：“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我就是执行这个规则的人，要是我都不遵守这个规则，这和放纵他们有什么区别，哎，你不是江总吗，你这么有钱，给人养养孩子行不行？”

“我靠，你有毒吧？”

“又不是让你娶人家，就当是你们公司做善事，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最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只要是你先给叶子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你是公司一定红红火火的，但要是不接纳他们，你们就是缺德，缺德的人，财神爷也是不喜欢的……”

“喂喂喂，你有完没完啊！”我被林栋嘟囔的头痛，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人：“行了，我收，我收还不行吗？”

经过十分钟的探讨。

我们上午一无所获，反而还带了个孕妇回去。

回到锦城创业基地时候，我问丁小溪，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没用？

丁小溪倒是不这么认为：“江淮，林栋说的没有错，叶子姑娘，就是你做的一件最有意义的事情。”

“你也这样认为？”

看着丁小溪点点头，我又往沙发那边，正端着水杯喝水的叶子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