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祁氏,也仅是惊诧了一瞬,便悲哀地闭上双眼,扬起脸,任由雨水与泪水交织横流。
良久,夜幕中的雨渐渐小了下来。
徐晃自浸水的地面站起,踉跄行至祁氏与她的一双儿女近旁,垂首紧盯着祁氏,眼神甚是复杂骇人。
“啪!”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徐晃扬手便给了祁氏一巴掌,将她搧得猛然侧过头去。
一巴掌后,整个庭院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皆吃惊地望着徐晃与祁氏,望见徐晃眼角与嘴角的赘肉,都在微微颤抖。
“你,”良久,徐晃终于压抑着憎怒开口,“带着你和那奸夫的孩子,自今日起,从我徐氏族谱除名,再也不可踏进我徐府半步!我徐晃与你祁嫦恩断义绝!”
祁氏捂着脸颊眼睫微颤,定定望着徐晃,面上的表情亦由震惊逐渐转为一派漠然。
随后,徐晃又缓缓转向徐菀,抬起那疲惫、布满纹路的眼皮,语声嘶哑道:
“菀菀爹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娘是我瞎了眼,让这样一个毒妇进了门害了你娘,又听信谗言小小年纪便将你送到山上,致使我们骨肉分离。
这些年,爹未曾尽到为人父的责任。菀菀,你原谅爹。今后爹一定好好对你,你是爹唯一的骨肉,想要什么爹都给你!
菀菀,原谅爹吧!”
面对这番迟来的道歉,徐菀心中没有丝毫感动,甚至一丝波澜也无。
她垂眸望着徐晃湿透的袍角,忽然轻笑一声,“如今知道我是你唯一的骨肉了,就想如此两三句话让我原谅?
你做梦。
我在清凉山上孤苦伶仃的十五载,和我娘本该鲜活灿烂的人生,凭什么就因你的几句话,我就要忘得一干二净?
徐晃,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不配做我爹。”
徐晃的图谋,徐菀心如明镜。
他不就是因今日得知只有我是他的亲生骨肉,且我又嫁进了永嘉侯府,便忙不迭想要修复与我的关系,将来好攀上永嘉侯这棵大树吗?
我偏不让他如意。
这种人只配独自一人,在孤独阴暗的角落,无人问津,随着岁月渐渐被人遗忘。
听到此番回复的徐晃,登时愣在原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徐菀竟会那样对自己说话。
而接下来徐菀身边的慕怀瑾对徐晃说的几句话,更是令他颜面尊严尽失。
只见慕怀瑾略略上前半步,立在徐菀身侧,对徐晃客气但疏远道:“徐大人此言差矣。你先前说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
菀菀既已出嫁,就成了我慕家的人。就算她想要九天星辰,我这做夫君的,也会想办法摘给她。不劳徐大人操心。唯盼徐大人今后莫来打扰我们夫妇。
毕竟,菀菀见到徐大人,心情可不会太好。”
“啪啪!”
徐晃似是被慕怀瑾夫妇搧了两巴掌,脸色一阵红一阵绿。
十几年捧在手心娇宠的一对儿女,到头来竟是别人的野种。
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同对待仇人一般,不愿认他做父。
家中的人一个个的到底有没有将他这家主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