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这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波接一波,响彻云霄。百姓们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喜悦,官吏们神情庄重而虔诚,士兵们更是神情激动,他们奔走相告,传递着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
人群如潮水般汇聚,从四面八方涌向瓜州城的中心,街道两旁,楼阁之上,甚至城墙之上都站满了人。他们或跪拜,或挥手,或高呼,共同编织出一幅壮观而感人的画面。整座瓜州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点燃,变得异常活跃与沸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
郑锦满心的话语亟待倾诉,于是引领着钱元昭步入元帅都督府内,将外界的喧嚣暂时隔绝于门外。外面,百姓们的欢呼声依旧震耳欲聋,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黑暗点缀得如白昼般绚烂,整个瓜州城沉浸在一片欢乐与祥和之中。
然而,元帅都督府的后院却是一片宁静,仿佛与世隔绝。只有钱元昭与郑锦两人,一君一臣,相对而坐,气氛凝重而深沉。
“太子殿下,您为何迟迟未南下?如今黎王已登基为帝,局势错综复杂。您幸得先至老臣这里,否则若落入刘奎之手,后果不堪设想!”郑锦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关切。
钱元昭闻言,眉头紧锁,反问道:“郑阁老,我原以为刘奎只是郝州总督,怎会突然取代您成为兵部尚书?这其中究竟有何变故?”
郑锦轻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慨:“殿下,人心难测啊。有些人,他们心怀家国,鞠躬尽瘁;而有些人,却只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背叛国家,篡夺权位。刘奎便是后者,他利用手中的权势,勾结朝中奸佞,一步步爬上了兵部尚书的宝座,如今更是权势滔天,不可一世。现在铁血内卫里,都是他们的弟子。”
说到这里,郑锦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他深知,这些话一旦说出,便可能引发更多的风波与变故,但他更清楚,作为臣子,他有责任向太子殿下揭露真相,以助其明辨是非,重振朝纲。
“这么说来,黎王的登基背后有着刘奎、陆青、钱国维、傅宣歌等人的全力支持?”钱元昭若有所思地问道,语气中难掩复杂情绪。
郑锦轻轻摇头,叹息道:“唉,确是如此。至于建州守备太监马楠,他虽然身为司礼监掌印并兼任建州守备,但可惜兵权尽归傅宣歌手中,他亦是独木难支,只能随波逐流。如今这朝廷之中,许多大臣皆是明哲保身,只求自保,又能奈何?”
“秉笔太监韩轩呢?”
“他能翻出什么浪来?马公公说什么,他敢不从吗?”
钱元昭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苦笑道:“造化弄人啊!如此看来,孤此次冒险逃回燕地,是否反而不及留在大都,隐姓埋名,了此残生来得更为安稳?”
郑锦连忙宽慰道:“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万勿妄自菲薄。您乃我大燕顺位正统,黎王登基为帝不过是众臣权宜之计所立。如今您归来,正是拨乱反正、重振朝纲的大好时机。只要殿下振臂一呼,必能唤起忠臣义士之心,共襄复国大业。况且,殿下此番历经磨难,归来之时,必能更加坚韧不拔,深得民心。”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在烛光中蔓延,如同夜色一般深邃。钱元昭的心潮如翻涌的海浪,既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又感到前路茫茫,困难重重,心思异常沉重。烛火在他们之间跳跃,时而明亮如昼,时而黯淡无光,仿佛也在默默配合着他们此刻复杂难言的心情。
终于,郑锦打破了沉默,他关切地问道:“臣观殿下气色饱满,精神十足,显然在大都的一年中并未受到太多苦楚。殿下能否告知老臣,您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保全至此?”
钱元昭的目光微微闪烁,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喃喃自语道:“建州那些老臣,只知明哲保身为己谋利,竟还不及一位少年郎的真诚与勇气!”
郑锦闻言一愣,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不解,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意。他静待钱元昭的下文。
钱元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孤孑然一身,流落大都街头,本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幸而天不绝人,让孤遇到了一位少年郎。他非但没有轻视孤的身份,反而对孤施以援手,以诚相待。在孤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是他给了孤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此人……”说到这里,钱元昭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怀念。
“此人的确出身吴州,曾效力于铁血内卫,但如今在乾朝的身份非同小可——他是都城缉查兵马司的副将尉,更是三等侍卫,被誉为乾朝第一勇士。”钱元昭缓缓道来,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那人的敬佩。
郑锦初闻此言,以为不过是又一位投敌的将领,故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轻描淡写:“哦?原来是我朝降将。”
然而,钱元昭却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自豪:“郑阁老,您错了!他绝非降将!他是我大燕朝深藏不露的利剑,是真正的勇士!他身在曹营心在汉,潜伏在乾朝之中,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里应外合,搅乱乾朝的局势,挑拨皇帝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为我大燕的复兴创造机会!”
郑锦闻言,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满脸的不敢置信。他重新审视着钱元昭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他的心上。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位在乾朝声名显赫的勇士,实则是我大燕朝厉害的密探,是忠勇仁义的化身,是真正的义士!
想到这里,郑锦的眼中不禁涌起了几分敬意与激动。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即将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壮举,一场关乎国家命运与民族尊严的惊天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