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从小到大都是一副高冷淡漠的性子，无论是对待自己身边的亲人还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很少会笑。

小的时候曦月总是害怕大哥，却又喜欢屁颠屁颠得跟在他身后，被吓哭好几次也自己把自己哄好，下次继续跟着。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原来只有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外人。

厉枭言靠在墙角，身后冰凉的墙壁却远不足他此刻的心凉。

一个小时以前，他被莲蓉送回了厉家。

从车上醒来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刚刚被抽了血的手臂上还贴着一只创可贴。

而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和莲蓉的亲子鉴定。

“枭言，我说过，我是不会骗你的，你就是我的儿子，现在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你也应该作出选择了。”

他仍旧记得莲蓉离开前给自己说的那句话，就如同魔咒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耳边回荡。

他真的是二叔的儿子，他信任和仰慕了几十年的家人，到头来竟然真的成了自己的仇人。

这一切，要他如何能够接受？

他一个人在角落待了好一阵，直到抽完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他才绕到庄园的地下停车库，直接坐电梯回三楼卧室。

……

林蔓蔓进屋的时候，厉枭霆已经把厉曦月打发走了，正好回头来接她。

唐婉莹从厨房出来，围着围裙探出半个身子，“枭霆啊，是你们回来了吗？你让我给蔓蔓熬的红枣莲子汤已经熬好了，你赶紧来盛一下，我得接个电话。”

她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接起了电话。

林蔓蔓迈开步子正要过去帮忙，厉枭霆就拉住她的手，“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端上来给你。”

“好吧。”

林蔓蔓现在肚子疼得厉害，乖乖听话往楼上走去。

路过三楼的时候，她碰见厉芷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两只小手撑着脸蛋，正在发呆。

“嫣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听到她的声音，厉芷嫣眼里亮了几分，“林阿姨，你回来了啊？”

“嗯。”林蔓蔓走到她身边，把她从台阶上抱起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上面？天凉了会冷的。”

“嘿嘿，我就是坐着发呆呢！我在想，我的小鱼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小鱼？”

“嗯！”厉芷嫣点头，“是爹地给我买的小鱼，就在我的卧室里，用好大好大的浴缸养着，我每天都看它在里边自由自在得游来游去，超级可爱！要是我也可以像她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小孩子的脑回路总是那么奇怪，被关在浴缸里的鱼，在他们眼里却可以用自由自来形容。

但往往就是这样与寻常人不同的角度，才能看出她们心底里毫无算计的纯真吧。

林蔓蔓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鱼儿也会跟着你一起长大的。”

“真的吗？那它会不会长得跟嫣儿一样大呢？”

林蔓蔓被她逗笑了，“如果一条鱼长得跟我们嫣儿一样大，那鱼缸就装不下它了。”

“好像也是。”厉芷嫣歪着脖子思考了几秒，脑子一转，“林阿姨，不如我带你去看我的小鱼吧？它真的特别可爱，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碰见女儿以后，林蔓蔓就觉得小肚子的那点痛感也不算什么了。

只要能够跟女儿多待一会儿，就足够了。

厉芷嫣主动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卧室走去。

就在一大一小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响起了一道声音——

“厉芷嫣！你干什么呢！”

慕绾绾一路小跑过来，把林蔓蔓牵着厉芷嫣的手甩开，抓着厉芷嫣的手腕质问，“妈咪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离林蔓蔓远点？你把我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是吗？”

厉芷嫣低下头，小声嘀咕，“可是嫣儿真的很喜欢林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