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忽闻鱼朝恩高呼道:“圣上,高公公回来了。”
李隆基面色略显苍白,眼底隐现痛苦。
他心知外间必有变故,且乃他最不愿见之事。
此时,高力士举着托盘匆匆步入。
李隆基一眼便瞥见那托盘,其上凌布染有血迹。
他脸色微变,心中已有所悟,遂问道:“此乃何人之首级?”
高力士沉默片刻,垂首回道:“圣上……此乃……杨国忠之首。”
“啊!”
角落里,杨玉环猛然惊呼,神色惨白,眼底满是惊恐,身形不由自主地又向角落退了一步。
李隆基紧咬牙关,眼底泪光闪烁,不知是因心疼宰相,还是为自己的处境悲哀。
高力士禀报:“圣上,陈玄礼命我稍后以此托盘,盛娘娘首级示众。”
李隆基闻言大怒:“他放肆!”
高力士急道:“圣上,你若不答应,陈玄礼便无法确保金吾卫之忠诚。”
李隆基怒火中烧,但却又无可奈何。
生平第一次,他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与挫败感。
这种感觉,让一向高傲自负的李隆基难以接受。
晁衡目睹此景,忍不住开口:“圣上,臣有事相奏!”
李隆基淡淡一瞥,问道:“你有何奏?”
晁衡环顾四周,上前几步,低声道:“臣有一计,或可保娘娘周全,只需娘娘随臣远赴扶桑,无论是安禄山还是陈玄礼,皆无法得逞。”
李隆基冷瞥晁衡,冷笑一声,复看向角落中的杨玉环,再笑:“你尽管一试,但我赌你必败。”
言罢,他转身望向楼顶,只见黄鹤正含笑以待。
他面色一沉,步步上楼,沉声道:“黄鹤,你于此等候朕,绝非偶然!”
黄鹤轻笑:“皇圣上请上楼详谈,贫道或有法可保娘娘周全。”
李隆基眼眸微敛,踏上楼梯。
此时,晁衡至杨贵妃前,轻声道:“娘娘,可否容臣单独一言?”
杨贵妃痛苦闭目,颤声道:“我已知晓,你欲言之事,我皆明了。”
她连连摇头:“没用的,此刻,无人能救我,唯有他。”
她轻抚额头,晁衡一脸愕然,不明其意。
杨玉环抚额低语:“这些年,世人皆羡我、嫉我,以为我尽享宠爱,乃天下最尊贵之人,然而,谁又知我心中苦楚?我本是他儿媳,他却以强权占我,而我却无力反抗。”
“世人皆言,因我,他变得昏聩,因宠信我,令大唐衰败。”
“我被千夫所指,始终未曾反驳,皆因我知大唐之衰,源头不在我,而在他……李隆基!”
她眼中闪过决绝,低声呢喃:“他是昏君,是他致大唐衰败,李隆基,你就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