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裴老爷愁容满面,见到近慈寺的住持,急问道:“能海大师,那邪祟可已驱逐?”
能海法师年约三十,双掌合十道:“裴老爷,贫僧与弟子们在城中搜寻一圈,未见邪祟踪迹,能否请您再详细叙述当日之事?”
裴老爷叹了口气:“也罢,但此事我只对大师您言明。”
能海和尚点头,随即吩咐身旁的小沙弥:“你们暂且退下。”
“是,住持。”
小沙弥们应声退出。
屋内仅余裴老爷、能海和尚,以及隐身屏风之后的常青。
只听裴老爷开口道:“能海大师,此事说来话长,得从上月我家一位久未联系的远亲李清来访讲起。”
“那日李清到访,宴间谈及各自生计,他竟提及在地府谋得差事,专为地府效力,任阳人阴差。”
“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便多问了几句阴间之事,他言语间颇为玄乎,我权当笑谈,并未当真。”
常青听闻此言,心中暗惊,世间竟有活人为地府工作?
接着,裴老爷继续道:“饭后我送他离去,数日未见其踪影,直到两天半后,我晚上正欲就寝,李清竟突然到访。”
“我正欲起身相迎,他却言上次宴请之情尚未答谢,此番特来致谢,并提及欲带我去见儿子。”
静海和尚闻言,疑惑道:“令郎此刻不在府中?”
裴老爷摇头叹道:“不在,我大儿裴景仙,现任武强县令,离家已两年有余,至今音讯全无,我亦甚是想念,我曾向李清提及思子之情,故他此番有此提议。”
“武强离这里岂止千里之遥?您是如何到达的?”
能海和尚惊讶地问道。
裴老爷回答道:“大师,容我细细道来,李清这么一说,我当时并未多想,便糊里糊涂地随他出了门。”
“不料,刚跨出大门几步,便见一座城池矗立眼前,继续前行不久,李清指向一扇大门,告知我,那里便是我儿的官署。”
“我心中疑惑,脱口而问:怎会在此?”
“李清见我半信半疑,便笑称:你若不信,进去一看便知。”
“于是,我便随他步入府内,一进门,果见我儿景仙端坐于大堂之上,头戴蝉纹冠,身着獬豸图案官服,门旁门戟高耸,旌旗飘扬,却无人上前通报。”
“正当我心中诧异之际,李清又问我:看你家大郎,可威风否?”
“我点头附和:威风凛凛。”
“李清面带微笑,接着说:你再仔细看看。”
“我依言回望,只见府衙之内,白骨累累,堆积如山,大堂上下,原本应有的衙役官差,竟全变成了恶狼。”
“这一幕吓得我魂飞魄散,当场昏厥,待我醒来,方知不过是场噩梦一场。”
裴老爷回忆起这段梦境,脸上仍难掩恐惧之色。
能海和尚宽慰道:“既是梦境,裴老爷缘何如此不安?”
裴老爷惊恐道:“大师,这梦太过真切,日复一日,皆是此梦,次次惊醒,非妖邪作祟又作何解释?”
能海和尚沉思片刻,再问:“您可曾寻访过那位远亲?我说的是现实之中,而非梦中。”
裴老爷点头:“自是找过,却遍寻不获,对方似已人间蒸发。”
能海和尚默不作声,片刻间,他突然转向屏风方向,询问:“关于此事,施主如何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