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唱。
欢颂。
光芒。
祝平安的头脑很清醒,但他的身体无法控制。他看到前方一个个孩子东歪西扭地出现,排列成整齐的队列。
他就排在小花子的身后,他们不可控地晃动身体,走向未知的前方。
祝平安张了张嘴,却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他想要去追上小花子拉住他,却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步幅。
只有悠扬的乐声在耳边重复奏响,引导着他走向光明的前程。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戏魇!
祝平安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他在夜里时常旁观的戏魇。只是这一场盛宴,他不再是观众的角色,终于参与其中,也终于明白了在虚实之间难以挣扎的感觉。
见鬼!
他自己一直都没有被戏魇所影响,怎么这关键时刻突然中招?难道要像云豆一样,走向自己现实肉体的终结?从此成了虚幻的俘虏,连自己死去的事实都能忘记?
祝平安可不想这么窝窝囊囊地就结束了,但是此刻除了愤怒,他连手指都动不了,怀里的小广更是死了似的贴着他的胸口一动不动。
眼前一片昏暗,黑雾渐渐笼罩了一切,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耷拉下来再也看不见东西,只有身不由己走向命运的尽头。
可能过了一秒,也可能过了许久。
祝平安猛地跳起来,面前变成了昏暗的室内——还好,没有小池的脸,这意味着他并没有浪费一颗珠子重来。
他的身体能自主控制了,也能终于能发出声音。
“我们在哪儿?”
他发觉自己身处黑暗之中,眼前不远处,有一个方形的框,框中有微光,只是牢牢拉着大红色的帘子。
他能感觉身边有人,忍不住问。
或者说,有东西。
“这是古戏台。”
小花子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响起,带着几分迷离和遥远:“你来的时间短,还没来过这儿排演,咱们师兄弟都曾经来此上台跑个龙套。”
镇子的中央有座年代久远的古戏台,排戏或者小型的演出就在这儿进行。祝平安是知道的,也远看过多次,只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大部分学戏的孩子还没机会登台,但逢过节,陶班主总会带他们来试一试。
只有祝平安这个奇葩,虽然得了陶班主的衣钵,但一来因为时日还短,二来自他学艺开始,戏班子里就事故不断,所以这儿他竟然没来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观众席不大,戏台子倒是正经。
随着小花子的话音落下,祝平安的身周渐渐亮了起来,他面前有张小桌子,桌子上还摆着瓜子、花生与蚕豆,还有一壶温热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