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从前世今生的念头里抽身。
她环顾一周后,不卑不亢同老太君见礼:“正是,宋氏见过老太君。”
王氏给老太君顺着气,接过话介绍:“藏之为了冲喜,婚事办的十分仓促。”
“新妇名唤宋予恩,是伯爵府大房长女,二人的婚事是早前长宁郡主,同宋氏的母亲成氏定下的。”
提起长宁郡主,老太君本就不好的脸色挂满了嫌恶。
她没有为难宋予恩了,哪怕沈藏之在场,依旧不留情面职责郡主的不是:“提那个贱妇做什么?”
“为妻不贤,嫁来沈家,不伺候炳泽,为了一点小事闹着要出家,害的炳泽止步官场。”
“为母不慈,光生不养,藏之还是那么小点的孩子,她就抛下孩子一走了之不闻不问。”
“为媳不孝,炳泽虽然没有父母双亲,我这个名正言顺的老太君还在呢,她多年来问都不问一句!”
“如此不仁不义不孝的女人,若非占着一个郡主身份,早该拉去浸猪笼了,提她作甚?!”
沈藏之脸色倏然变色。
交叠在膝前的双手紧握成拳,脸色依然是山雨欲来前的黑沉:“老太君慎言。”
“我母当年为何离开,哪怕我是个孩子也心知肚明。”
他说着,视线转向王氏:“当年沈侯求取我母亲,曾在太后娘娘跟前立下誓言。”
“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母亲,可后来呢?”
王氏面色一顿,委屈之下潸然欲泣:“藏之,你到现在还在怪我,可你真的是误会了。”
“我同你父亲早就相识,当年也是我力挽狂澜将他救下,且我从没与你母亲争的意思。”
“你母亲未离开家的时候,我怀着修益还要东躲西藏,生怕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说到这,王氏擦了把眼泪,转向老太君:“翻遍整个上京城,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侯爷贵为一府之主,已经足够给郡主面子了!”
老太君的想法同王氏一模一样,当即赞道:“看看,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你母亲还是太后娘娘跟前养大的,她在深宫中,该早就见识了皇上的三宫六院……”
“噗嗤~”
这时,一声突兀的笑声,打断王氏和老太君义愤填膺的控诉。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笑声实在是过于嘲讽,老太君勃然大怒,看向笑出声的宋予恩:“好无礼数的东西,你笑什么?”
“到底是谁无礼数啊?”宋予恩笑的停不下来:“都说临安侯府继夫人王氏贤良淑德。”
“还说老太君慈爱仁善,这样的瞎话也能说,都没长眼睛吗?”
王氏蹙着眉,捏紧了帕子看向老太君。
正因为贤良淑德的名声,她可不会站出来跟宋予恩辩驳。
尤其是在她已经见识过宋予恩口才的情况下。
老太君忍无可忍,桌子拍的震天响:“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快来人呐,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丢出去,别脏了我们沈家的地儿!”
沈藏之下意识要出声阻止。
但,宋予恩的双手先一步落在他肩头,阻止了他。
同时慢悠悠开口:“我胆子可不大,你们才叫是胆大包天呢。”
“你。”宋予恩抬手,指着老太君,毫不留情道:“竟然把沈老侯爷同圣上相比较,简直是侮辱圣上。”
“一把年纪老糊涂了不成,自己作死可别带上其他人!”
老太君下意识反驳:“我哪里……”
“还皇上三宫六院。”宋予恩不管不顾,继续冷笑:“府上没有镜子,总有夜壶吧?”
“皇上需要开枝散叶,偌大的江山需要贤主承袭,临安侯府有什么,老侯的爵位还是看在郡主的面上才有的。”
“若是不懂,我再说的明白些。”她的拍了拍沈藏之的肩膀:“他的定安侯位置,是靠自己在战场上拼杀而来,这才叫名副其实。”
老太君气的脸色通红,抬手指着宋予恩,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你你你!”
“别急啊,没说完呢。”宋予恩看了眼老太君,继续往下:“郡主的封号是皇上和太后娘娘所定。”
“你们却一口一个指责,尤其是老太太您呐,竟然话里话外嫌弃太后娘娘没把郡主教好!”
“我明儿觐见,可得替您好好问一问太后娘娘!”
老太君没想到,刚才一声不吭的宋予恩如此巧舌如簧!
她捂着心口,既是气的头晕目眩,也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生怕一张嘴,就被宋予恩扣上个大不敬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