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宋予恩看遍了人情冷暖。
她刚才的话也并非危言耸听。
沈姑婆出去时刚开年,沈藏之尚且完好,是人人尊敬惧怕的少年英才,风光万分。
如今上京乃至凌云国都清楚,定安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为了所谓血脉延续,加上长宁郡主归来,沈姑婆心里的天平肯定会偏向沈修益的!
沈藏之心里也清楚。
他眨眨眼,略带着几分跟他完全不符的狡黠:“别把我想的太软弱。”
“我还不至于躲在女人身后,看你去冲锋陷阵。”
这一次,宋予恩没有再坚持。
哪怕沈藏之这么说,真到了那时候,老太君的怒火肯定不会全部都在沈藏之身上。
便是被动,她也必须承受。
两人间的气氛沉默了一瞬。
彼时,王氏正寻到春晖院。
沈修益刚从外边回来,就瞧见王氏脸色铁青的坐在太师椅上。
他调整好心情,挤出一丝笑脸上前:“谁又惹母亲生气了?”
“你还问!”王氏想到在葳蕤庭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你说那小贱蹄子好拿捏。”
“我今儿去一个好脸都没瞧见,不仅如此,她可是毫不留情给了我极大的难堪!”
“我说益儿,你也别太自信了,女人心海底针,沈藏之那个废物出手大方,谁知道那贱蹄子是不是……”
王氏本想继续往下说,可看到沈修益沉了的脸,最后只狠狠叹了一声:
“我看呐,她那边是指望不上了!”
沈修益本就心烦意乱。
他从外边回来,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前线那边并未按照他预想的走,近些时日宋明运身子抱恙,由成桂枝看护着,寻常人进不去大帐。
他的人什么有用消息都没探听到,而且除了他派去的,还有另外两股不明的势力在前线暗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人不敢放肆,处处掣肘。
原本定下来的计划也是一拖再拖,并未如期完成。
上头那人对此十分不满,刚将他叫去训斥了一番。
回来瞧见母亲不开心的样子,他想着哄一哄,没想到母亲不体谅,还要反过来责怪他!
沈修益疲惫的按了按眉心:“母亲,我不是说过吗,她因为答应婚事加上我要娶宋如玉,所以对我诸多不满。”
“这个节骨眼,您去找她的不快干什么,索性等我哄好了您再去!”
王氏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也忍不住了:“什么叫我去找她的不快?”
“难道不是你让我去葳蕤庭试探的吗,你难道以为我想去啊?”
沈修益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不已:“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您去,态度也要好点儿。”
“她正是得意的时候……”
“够了!”王氏不愿意听,怒声打断:“在这个家里,我究竟是什么?”
“在你父亲面前要装出温柔小意,在下人面前要装出宽厚仁慈,在外人跟前要装贤良大度。”
“难道如今在一个黄牛丫头跟前,我也要低人一等,你知不知道长宁郡主回来了?”
“是儿子不对。”沈修益深吸一口气,忍着头疼道:“母亲别生气了。”
“待我完成大计,定将他们一个二个的提到您跟前赎罪!”
到底是亲生儿子,王氏顿了顿,无奈叹息:“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只是现在临安侯府形势紧张。”
“去葳蕤庭除了受气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知道,那沈藏之是真的不行了!”
“当真?”沈修益眼前一亮,扫去刚才的阴霾:“您亲眼所见?”
“宋予恩说的。”王氏拿出假玉镯:“我威逼利诱,总算让她开口了。”
宋予恩现在的话,沈修益压根不信。
他想了想,道:“我明日再去试探一番,老祖宗要回来了,我已经派人迎接,今晚能到。”
“有她在,长宁郡主那边您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