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姨娘低头想了想,果真出去劝二爷了。
方嬷嬷这才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这闵姨娘能不能劝得住二爷。”
“肯定能,”我笑吟吟地道,“二爷不是夸闵姨娘识大体懂规矩,还想叫她打理中馈么?既然二爷这么看重闵姨娘,就肯定会听闵姨娘的劝。”
方嬷嬷便猛地拍了拍手:“哎呦我的姨娘哟,你说这个话,就是在打我老婆子的嘴。”
她压低了声音凑过来:“我方才说那些都是哄她的,二爷统共进了她院里不到三回,哪儿就知道她有什么好处了?”
我点头笑道:“我知道,不过是说着玩儿的,嬷嬷不用放在心上。”
瞧着方嬷嬷仍旧忧心不已,我索性便挑明了告诉她。
“她是燕王府那边送过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二爷怎么着也得卖燕王的面子,听她一回,况且咱们二爷又不是那冲动易怒的性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才说要把奶奶送回去的话,等气头一过,自然就明白这事不能干,也就不提这个了。”
方嬷嬷摇头叹气:“奶奶是保住了,高妈妈和牡丹怕是要遭殃。”
我很快就知道这“遭殃”的内容。
二爷叫了老宅那边的人来,把牡丹和高妈妈拖走了,听说是以偷盗之名报了官府,又剪了她们的舌头,熏了她们的眼睛,送去牢里。
过不几日,外头再有消息传进来时,我才知道她们二人都死在了牢里。
李姐姐没了,因为宝珠宝蟾到了我身边的缘故,她往日的人脉也差不多到了我手里。
我回来第二日,就给了宝珠一大笔钱,让她去找李姐姐昔日的那些人脉。
这不,外头一有点消息,我就都知道了。
“活该!”宝珠啐了一口,“她们还想害死大哥儿呢,这不是小鬼催着她们找死吗?怨不得二爷心狠。”
我说不出狠话。
牡丹也就罢了,从前多次为我解围,只是后来才因为二奶奶跟我决裂,我根本就不恨她。
高妈妈却常常苛待折磨我,我该恨她的。
可此时此刻,听说了她的死讯,我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
谈不上称快,也没有惋惜,就是平静如水。
好像她们对我来说,只是不知名角落中被人拍死的两只苍蝇。
虫子的生或死,与我无关。
五月的天已经很暖和了。
日头不算太晒,风也不冷。
把罗汉榻搬到院子里,铺上厚褥子,用枕头在床榻边围一圈儿,把两个小家伙放在罗汉榻上,叫他们多晒晒太阳,补补钙。
“二爷把大哥儿放在咱们院里快一个月了,奶奶也不说来瞧瞧大哥儿。”
宝蟾嘟囔了两句,红桃连忙掐了她一把,朝着芍药努了努嘴。
自从抱着大哥儿来了香雪海,芍药就一直很安静,和几个丫头都不怎么说话,专心致志地照顾着大哥儿。
我原来还担心她生事,见她这般安分,就渐渐放下心。
“快瞧!”
芍药忽然喊了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哎呀,大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