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要是将咱们供出来,这事儿不好收场啊!”
王县令微微一笑,道:“走私走私的账目全部被清空了,口说无凭,他林家说我们走私就走私吗”
“退一万步说,这些财富,已经分散到你等家族中各人手中。”
“就算都察院真要查,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查不出什么来。”
“一年时间本官不信都察院有这么大的耐心,你们都稍安勿躁,不要遇到点事就慌不择路。”
“上面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皇爷这次的大动作,顶多就是屠一个海盐县结束罢了,事情不可能闹太大,除非皇爷想让东南地震!”
王仕鸿在嘉兴做了五年知县,浙江官场盘根错节,可不是一个都察院的御史就能查清楚的。
他此时到也不担心什么。
刘主簿依旧有些后怕,面色凝重的道:“王大人,诸位同僚,你们有没有发现,近一年来,朝廷办的事,好像都不是皇爷在掌控着。”
此言一出,众人倏地一愣。“什么意思?”
刘主簿道:“下官也不晓得,但总感觉皇爷在这一年来下达的政令都无比奇怪。”
“在农政上,改了曲辕犁耕种,在海防上,东南抓紧建造船只,而且上一次还试点开了海禁……”
“总而言之,以前的皇爷不会做这些冒险的事,就好像……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在掌管大明这片天一样!”
刘主簿说完,众人顿时陷入沉思。
不深想还没发现,如今细细品味起来,嘉兴县衙众人面色无不凝重起来。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刘主簿继续道:“我听应天的同窗说,现在的应天,似乎都在充斥着皇长孙监国的说法。”
“不知道朝廷那边究竟会出什么事了。”
王县令听完,缓缓地呷口茶,眉宇渐渐拧了起来。
不过很快释然:“无论如何,和咱们关系也不大,即便换了一片天,浙江的官场谁也动不得!”
刘主簿就没有王县令这么心宽,他总觉得心神不宁。
尤其外面的初夏暴雨,更令他心中感觉今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六十有六了,谁知道老爷子在做什么打算。
如果真有新君出现,皇爷一定会为新君披荆斩棘,浙江是盘根错节,可退一步说,新君想立威,清理江浙官场就是最好的手段!
王县令环顾众人,淡淡的道:“成了,诸位就莫要忧心那么多了,大家各自回去办差吧。”
众人点点头,刚要起身。
轰隆!
一阵硕大的雷声从天而降。
而后,县衙的大门被蛮横的推开。
外面有小吏的争吵声:“你们是什么人敢闯县衙。”
“包围!一个不许放过!”
“这里是嘉兴县衙!你们想造反!”
外面的吵闹声继续,只是很快,小吏就不出声了。
铿锵!
无数刀戟出鞘声,震的嘉兴县衙一片恐慌。
中厅内,刚才还一脸泰然自若的王县令,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脸色顿变起来。
而后。
暴雨之中,就见一人身穿绯红官袍,左右有军兵为其打着雨伞,那名官吏缓缓走到中厅之前。
随即就听他中气十足的道:“来人!将这里全部包围!”
“找几个人,将今日未当值的县衙官吏全部请过来!”
“控制住现场!”
一系列命令说完,就见几名身穿所以,刀剑出鞘的军兵倏地冲入县衙。
“都坐下!”
一阵爆喝之声,将嘉兴县衙各官吏吓的面色愈加惨白如纸!
那绯红官袍的官吏裙摆下的皂靴已经沾满了泥水。
那官袍上,似乎还能看到点点血丝,应当是刚杀过人。
他很快走到中厅。
“本官左都御史暴昭。”
言毕之后,嘉兴县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暴昭脾气火爆,走到中厅之前,一把将县令王仕鸿给甩了过去,大咧咧坐在主位之上。
他端着王仕鸿喝过的茶盏,大口灌了一口,便横眉冷对的看着众人。
“都给本官跪下!”
王仕鸿有些愠怒,道:“本官是洪武十八年进士及第,大明也素无跪礼,暴御史,你欲僭越也”
“废话真踏马多……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