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承平缓缓抬头,一抹刺目的血红沿着额头的伤口一路流下,穿过整张脸,他却平静说道:“总归只是小辈之间的玩闹,无名先生若是称之为玩笑,也算不得错。”
小辈?玩闹?
姜陵气极反笑,忽然想起了后世那句经典的语录——
我家哥哥只是一位四十三岁的大男孩而已,你凭什么要对他这样苛刻?
“别说整个楚国了,出了这太虚谷之后,整个天星有几位蕴灵境读书人敢称姜陵是小辈的?”孙庭轩冷笑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云承平你还不是文仕吧?哪里来的资格称姜陵是小辈?”
听到这话,众人心神一凛,纷纷想起了似乎在凉州学宫时,姜陵就已经受到了皇室的册封,成为了“尘文仕”。
毕竟这可是只有对国家作出了巨大贡献的读书人才能得到的敕封。
整个楚国能够获封文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像姜陵这般年轻便被封为“文仕”的,还是开天辟地头一例!
云承平面不改色的说道:“在下刚刚没有想起文仕大人的身份,一时疏忽,所以只以年龄论之。”
“兄长快救救我啊!”
这时,云承远似乎再也撑不住了,满天的雪花无孔不入的落在他的文宫内。
读书人的体质本就不如妖蛮,现在就连文宫都受到了伤害,他怎么可能还坚持的下去,脸色煞白,惊慌失措。
云承平见状脸色大变,再度对着姜陵重重叩首,冰面上一片血迹:“请文仕大人救救小弟吧!”
姜陵神情漠然,一抬手,笼罩在船身的风暴一下便卷起了颜辽等人的身体,将他们送来了船上。
落地的瞬间,众人神情复杂地看向他,心中已然隐隐猜到了他要做出的决定。
姜陵转身面向冰极谷,岛屿般高大的巨轮缓缓前进,他迎风说道:
“初见时,冬至文会云承远与我文比,欲毁我诗作原篇。再见时,柳村除疫上云承远记恨与我,为了报复私人恩怨,枉顾村民性命,逼我不得不与他立下军令状,方可行医救人。”
“饯别宴上辱村民好意,凉州学宫公然欺我好友,清明文会数计并发,一首‘鬼山老母泪不休’我记到今日都不敢忘……”
姜陵的话音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能够让人情不自禁的进入到他的情绪当中。
这里面有许多事情众人都只是有所耳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当听闻云承远居然犯下了这么多桩大事,云承平却依然为其求情的时候,个个面露怒色,义愤填膺。
孙庭轩指着云承平的鼻子破口大骂:“云承远之罪行早已罄竹难书,你不在他犯下第一桩事的时候带着他负荆请罪,洗心革面,居然还好意思为他求情?我呸!”
孙庭轩虎目怒睁,杀气毕露说道:“此事你真该庆幸惹得是姜陵,若是碰上了我……哼哼,我可不管他是谁家的子弟,直接一刀斩了了事!”
“孙兄慎言!”
“孙兄言重了!”
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开口阻止了他,生怕这个跟油桶一样一点就炸的家伙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云承平抬起头,看着缓缓驶去的巨轮,望着姜陵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文仕大人是要见死不救了是吗?”
姜陵没有回头,声音融在风中吹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是本仕不救,而是今天这一步,纯粹就是当日的是他一步一步亲手造成的!是他自己一手磨灭了我对他该有的同情,只留下满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