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在脑海中尝试将这首诗句中的某个字摘下,替换其他。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要么替换的字不如原来精练,要么就甚至会导致整首诗的诗意急转直下,失去了原来的意味。
“妙哉,美哉!要不是此时文院才气不显,我想仅凭这首,至少登府!”
“这就是我们人族文字的玄妙之处,妖蛮永远也学不来!”
“文兄诗才绝佳,今年县试诗赋前三,定有文兄一席之地。”
……
有人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但姜陵也注意到,有人闭口不谈,甚至脸色有些阴沉。
没办法,这毕竟是一场淘汰制的考试。
你考得越好,我能中举的几率也就越小。
有人无法诚心祝福,这也很正常。
很快,人们就发现,这首诗的作者是县里面著名的才子,叫做蔡志学。
听说他去年“诗赋”考了一个“乙下”,若不是他“杂科”考了一个“丁等”,早就中榜成为读书人。
不过因为沉淀了一年的原因,他的诗才似乎更好了。
换作往年,仅凭这一首《万柳堤即景》,便可直接将其推向“诗赋甲等”的宝座。
可今年不同,有崔玉枝这棵压在众考生心头的大树在,她的诗词未出之前,所有人都不敢肯定谁会是诗赋第一。
人们纷纷向蔡志学道喜,话里话外之意,俨然已经将其当成了读书人。
而面对这一切,蔡志学虽然口头上一直在谦虚,但实际上却已经摆出了一副成功者的姿态,时不时居高临下地对他人的诗作点评一番。
说来也怪,那些得到他夸奖的人,个个都跟吃了定心丸一样,脸上紧张的神色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姜陵也看到了崔玉枝,对方的神色无悲无喜,看不出考得怎么样。
反倒是那位在文院门口认识的少年余小平,则是跟魂都被抽干了一样,哭丧着脸跑到姜陵身边。
“大哥呀,我今年县试估计又要陪跑了,呜呜……一两银子的报名费啊!回到家俺娘非得打死我!”余小平如丧考妣,抱着姜陵痛哭流涕。
“行了行了,别哭了!”姜陵受不了这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我这新衣服都沾上你鼻涕了!
没看到周围人看咱的神情都变了吗?
姜陵一脸嫌弃,不停地用手试图扒开跟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的余小平。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但又陌生,语气中像是有些不确定,还带着点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
“尘光?”
听到这一声音的同时,姜陵如遭雷击,身体像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一样,陡然僵住。
随后下一秒,姜陵猛地回过头,姜母果然站在一辆马车的前方,身旁搀扶着她的司鱼就像是一颗煜煜生辉的星辰,引得无数人的眼中升起惊艳之色。
“娘!”姜陵惊喜出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巴掌,姜陵体内气血翻涌,余小平惨叫一声,直接被他拍在了地上,两只泪汪汪的眼睛中写满了茫然。
发生了什么?
姜陵急忙上前拨开人群,往马车的方向赶去。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姜陵登上马车,久别重逢的母子两人终于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姜母哭得眼睛都红了。
望着母亲额上刺目的白发,姜陵又是感到心痛,又是感到愧疚。
“娘,别哭了,儿子回来了,咱该高兴才对!”姜陵连忙安慰母亲,但实际上他的眼睛也是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