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农妇说到自己的孩子,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听到她的哭声,姜陵想起了自己远在豫州的母亲,心就跟被揪着一样,再也不能当做看不见。
于是,姜陵把蒲新知拉进了屋中,沉声问道:“蒲兄,这柳村到底是什么情况?调遣的医家读书人是谁,为何会对疫情束手无策?”
司鱼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姜陵一旁。
听到同胞有难,其余三名文友同样也是面露不忍之色,竖耳聆听。
蒲新知见状,知道是不能隐瞒了,于是轻叹一声,说道:“倘若是一般的瘟疫自然好处理,可问题是柳村爆发的瘟疫极其古怪。我们现在甚至怀疑,”
“柳村出现的,是一种从未被记载在医书里的新的瘟疫!”
“未被记载于医书当中的新的瘟疫?!”众人惊呼出声。
就连门外的司鱼听闻,脸色也从一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从未出现过的病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就算用出医书,药不对症,也无法起到治疗的作用。
若只是寻常的新病症,估计倒也不至于让村民求到守渊人的头上。
可问题是,这一次出现的新病症,居然属于令人谈之色变的传染病“瘟疫”!
这可就是大事了。
姜陵的神情阴沉至极。
“负责为柳村除瘟的是云家。”蒲新知道。
这一点众人倒不意外。
毕竟整个石府只有三个医道世家,云家作为沛县中唯一的一个医道世家,平日里受尽尊崇,哪怕是县令都对他们礼让三分。
此时到了需要他们的紧要关头,云家自然是要首当其冲地顶在前头。
“只是你们也知道,‘瘟疫’本就是医道世家自古以来未曾攻克的难题,就连半圣世家都有以失败告终的例子。”
“而云家的祖上也只是达到了四象境,所以想要让他们解决这个未被医书所记载的新‘瘟疫’……”
蒲新知面露为难之色:“恐怕并不现实。”
众人相视无言,一时之间,耳旁只剩下了几名村民的痛哭声。
“求求你,求求你司鱼大人!”
农妇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一般,磕得头破血流都未曾停止,泪眼婆娑:“司鱼大人,你那么多次为他们讲学,孩子们早就把你当成老师了,求求你千万要救救你的学生啊……”
众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这句话或许只是农妇的无心之言,但在读书人的眼里,却无异于“诛心之问”。
你司鱼身为老师,却连自己学生都救不了,简直就是“枉为人师”!
一个不小心,这句话就有可能成为司鱼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从此再无“天子茂生”的可能。
“大胆!你怎敢乱天子才生文心?!”
蒲新知惊怒不已,身上才气化为狂风猛然轰开大门,就在其即将落在农妇身上的时候,一道星光闪过,狂风顿时消弭。
司鱼缓缓放下抬起的手。
农妇被这一幕吓得脸色煞白,急忙磕头解释道:“大人明鉴!我只是想要见守渊人大人一面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司鱼摇了摇头:“老师坐守镇魔渊,不在家中。”
这句话仿佛一瞬间抽空了几位村民的灵魂,他们身体一晃,面无人色。
即便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他们也知道,邪魔之事大于天。
别说他们只是一个村子闹瘟疫,就算是整个沛县,整个石府,整个凉州都爆发了瘟疫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