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爸孙玉亭一听说少安回来了,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连跑带颠地就朝着少安家的方向奔去。后面还跟着贺凤英,她一边拉着三个孩子,一边喊着让孙玉亭慢点。
这次少安回来,可不光是为了回来过年。
心里还有个打算,就是要将姐夫王满银一家带到省城去。
姐夫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跑业务那可是一把好手,要是能把他放在自己手底下,自己也能看着点,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而且猫蛋狗蛋那俩孩子学习也好,到省城上学,学习条件可比石圪节的中学强太多了。
那里有更好的老师、更丰富的资源,孩子们能有更好的发展。
二爸跑得气喘吁吁,到了少安跟前,满脸通红。“少安啊,哥,妈,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那声音里有激动,有思念,还有一丝苦涩。
玉厚看着自己这个一直当儿子养的弟弟,他走上前,和孙玉亭紧紧搂在一起,用拳头轻轻锤着他的后背,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你说你,咋混成这个球样子了,咋就不能好好过过光景啊,玉亭!”
奶奶在一边默默地抹着眼泪,她心疼自己的小儿子,也希望少安能拉他一把。
可她又知道少安也不容易,这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少安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二爸,额家的这个新窑,等额们走了你就领着孩子搬过来吧,还有额的这三个弟妹,只要是考上了高中大学,额都管到毕业,你看成不成。”
二妈在后面搂着自己的几个孩子,眼中闪着泪花,她赶忙对孩子们说:“还不快谢谢你少安哥。”
“谢谢少安哥。”
孙玉亭搓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少安啊,能不能让额们跟你去省城啊。”
孙少安摇了摇头:“不成二爸,城里的光景也不好过。城里虽然机会多,但消费也高,竞争还激烈,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
孙玉亭听了,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是二爸没本事,二爸没钱哇!”
在双水村一直待到了初五,这几日里,村子里热闹的不行,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氛围。
少安一家走亲访友,和乡亲们分享着在省城的经历,也听着村里的家长里短。
奶奶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
临走时,她把攒下的五百块钱都给了小儿子孙玉亭。
她的手有些颤抖,自己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也许这是她最后能为儿子做的事。
润生和郝红梅大学毕业之后,在黄原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他们孝顺懂事,把田福堂两口子接到了市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少安开着车,带着两家人相聚,大家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回忆着过去的艰辛。
之后又在黄原住了几天,直到初八,少安一家才返回省城。
奶奶在省城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她看着子孙们都有了好的发展,心中高兴。
后来,奶奶活到了九十五岁,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知新在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毕业后,帮家里管理建筑材料公司。
他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业务不断拓展。
知雨大学毕业考了律师证,她有着自己的梦想和追求,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提供法律援助。
老三不像哥哥姐姐那样爱学习,但孙少安也为她安排好了道路,让她跟着大哥知新,在公司里学习业务,锻炼自己。
京都的四合院也给几个孩子分了,他们是想卖出去,还是自己住,少安就不管了。
王二跟着孙少安,从开放开始就涉足老物件领域。
这些年,他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人脉,如今他也是古玩圈里名副其实的大佬级别的人物。
少安虽然没有把二爸一家接到省城,但也没完全不管他们。
每年过年回去,他都会给二爸一些钱,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二爸家的三个孩子也都争气,整整齐齐地都考上了大学,毕业后有了稳定的工作。
二爸和二妈的晚年生活衣食无忧,让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他们成了村里的榜样,大家都夸赞孙玉亭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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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五年,少安和润叶、玉厚老汉、兰花、王满银坐在省城郊区的一栋豪华别墅里。
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联播。
此时电视里播报的是载人航天五号发射成功的新闻,画面里展现着那些为航天事业默默奉献的工作人员。
玉厚老汉一眼就认出来纪录片里一个一闪而过的侧影。
玉厚老汉激动地站起身来,指着电视屏幕。“少安娃,兰花,你们快来看看,这个是不是兰香!”
几人急忙围在电视跟前,眼睛紧紧盯着屏幕,看着那闪过几次的侧影:“是,兰香,是兰香。”
玉厚老汉抹着眼泪,脸上却带着自豪的笑容。“怪不得,问兰香干什么工作一直不说,不提,原来是被祖国要去了!这娃有出息啊!”
孙少安也开心地笑着,他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这辈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到让人仰望的地步,但是一家人吃穿不愁,儿女孝顺懂事、事业有成。
他搂着润叶,润叶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润叶,要不要额在锤一锤你!“
润叶站起身,点了点他的脑袋。“为老不尊,额看你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了。”
他将润叶拉到自己的腿上,搂着她。
脑海中回想着自己这三十多年的生活,那些艰难困苦、那些欢笑泪水,此刻都化作了满满的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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