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这天一早,天空中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好在二妈提前帮忙在医院留了床位,让润叶提前两天就住了进去。
润叶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满是汗水,少安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着。
生产的过程很顺利,从发动到孩子出生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大家都焦急地等在产房门口,突然,里面传来哇哇的哭声,隔了一分钟后,另外一声清脆的哭声也响了起来。
两名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大声喊道:“田润叶的家属!”
“这呢,这呢!”二妈和润叶妈急忙挤了过去。
“母女平安,顺产、两个女孩,过来接一下!”
二妈和润叶妈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了过来,两个小丫头粉粉嫩嫩的,就像两个小天使。
和那个调皮捣蛋的皮猴子孙知新完全不一样,女娃就是香香软软的,哭的声音也不大,也比知新好带得多,只有在饿了或者拉尿了的时候,才会哭几声。
少安看着两个可爱的女儿,满心欢喜,他琢磨了许久,给两个女儿起了名字,大女儿叫孙知雨,小女儿叫孙知晨。
这名字的寓意很简单,就是纪念她们在早上大雨天诞生这个特殊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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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时代在发展,之前商品房只是试点试验着来,现在彻底开放买卖了。
少安一家商量后,决定搬到黄原市。
他们在市里买了两套房子,把爸爸、奶奶都接了过去。
房子是一梯三户的格局,每套五十平,两个房间,爸爸和奶奶住在一起,隔壁就是少安一家。村里的地,少安包给了可靠的人耕种,每年能收到一些租金。
二爸田福军现在在黄原地区工作,他利用自己的人脉,将少安和润叶的工作也找人调换到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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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水村,如今已然全面实行了生产责任制,这对孙玉亭来说,仿佛是天塌了一般。
以前靠着集体,他还能勉强混口饭吃,可现在,不下地就意味着没饭吃啊。
他扛着锄头,满脸的不情愿,嘴里嘟囔着:“他哥和少安他们全都走了,也不管我这个二爸了。”
贺凤英也扛着锄头,在一旁没好气:“孩子他爸,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得劳动啊,你要是不劳动,我和娃娃们难道去吃风屙屁啊?”
孙玉亭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地啃着黄面馍馍,眉头紧皱:“现在的生活真是不可思议,咋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贺凤英一听这话,气得把锄头一扔,走到孙玉亭面前:“玉亭,你得改变你的样子,不止是行动,你的思想得改了。
“集体解散了,额就像是没了依靠的孤魂野鬼。现在不得不单家独户过日子,额也不是双水村以前那个举足轻重的人了。
现在额走在路上,大家伙看额你就跟没看见一样,都不打招呼了。”
贺凤英边说边坐下来,吃了一口咸菜:“现在这世道,谁家粮食产量高,谁挣钱多,大家就看得起谁。
你要是不劳动,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和娃娃们饿死?
大哥和少安他们都走了,你谁也靠不上了!”她越说越激动,眼睛都红了。
孙玉亭不耐烦地吼道:“叨叨叨,你就知道叨叨!你还叨叨啥呢!”
就在这时,田二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嘴里念叨着:“世事要变了!”
孙玉亭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现在没他哥在身边了,没人会帮扶他,也没人会给他送那些粮食了。
要是自己再不劳动,到了年底,家里可真就揭不开锅了。
真的吃风屙屁了!
他只好重新拿起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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