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每到一个新环境,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记住每一个与他们打过交道人的长相。
“很像孙员外。”
柳岁点头,继续盯着小货郎的脸看。
“孙员外府上女子众多,却一个孩子也没有,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却原来在这里还藏着个姘头!”
景昭辰将小货郎重重扔在地上,摔得他好半天无法动弹。
“屁!我娘才不是姘头,当年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他突然就离开了,留下怀着身孕的我娘。”
他趴在地上,大声嘶吼。
自打他懂事起,就一直被人叫私生子,还说他是他娘与别人苟合生下来的脏东西。
他不甘,他气愤,可每每这时候,娘只会一声不吭抱起他,也不多做解释,任由那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他问过,可娘什么也不说,后来还是他看到了当年的婚书,这才知道自己的爹竟然是晏城的孙员外。
他娘顶着这个名声,寻不到正经活计,只能替人涣洗衣裳,那点微薄的酬劳,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多余的钱去寻孙员外。
后来他长大了,也读不起书,索性跟着个货郎到处叫卖,以维持母子两人的生计。
后来老货郎死了,他也无子嗣,唯一的财产大概就是这辆木推车了。
他代替了老货郎,但不敢跑太远,就在肃城附近的镇子和村落转悠叫卖。
他抬头,见柳岁仍在打量他,咬了咬牙,艰难地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子。
“看你两人应当对孙员外极其熟悉,那我也不瞒着了,反正在我心里,他不配当我爹,也不配当我娘的夫君。”
柳岁眨眨眼,扬了扬手中的手镯。
“我对你家的私事一点兴趣也没有,别说废话,只告诉我这玩意打哪来的?”
“或者说他手上那方帕子是谁绣的?”
小货郎微滞,好半晌才扶着树坐下。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那人寻到我时蒙着面巾,只说如果把东西卖出去,八成的银钱归我。”
他常年走街串巷,跟着老货郎曾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这手镯一看就非凡品,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这等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景昭辰冷笑一声。
“事到如今还嘴硬,看来是真不想要命了,也罢,我就成全了你。”
小货郎忙摆手,“不是不是,您听小人说完。”
他咽了咽口水,喉咙处火烧火燎地疼。
“但很奇怪,他非让我把车推来这边,小人平常一般不来南城,这边有钱人多,看不上这些小玩意的,对了,那人还说,一定要寻人群中长得最漂亮的公子和姑娘若是对这帕子感兴趣,且问起图案的,就找对人了。”
他说得颠三倒四,可柳岁和景昭辰却了然于心。
这人使的连环计,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就是不想让他们好好地脱身。
再说清楚点,此人做这么多看似不重要的事,实际上就是不想让他们前去岐奇。
帕子上绣的正是平阳军的太阳图案,可手镯上这个,他们俩人就有些理不清了。
孙府的管家知道的算是最详细,可也说不清这像图腾一样的花纹代表的是什么。
柳岁一一数过,员外府一共立着九十九根柱子,上面雕刻的花纹几乎一模一样。
如今小货郎这手镯上的花纹不过是缩小版的图腾,不得不令人心生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