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月在偏厅见他们。
“什么?你们要带江玖江施去西洋?”江昭月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江玖江施才多大点孩子?
去西洋人生地不熟的,能适应吗?
沈令安说:“不是我们要带他们去,是他们自己想去。”
他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拗不过两个孩子坚持。
也不知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坚持,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两个孩子猛点头:“小姐,是我们自己要去的,小姐救下我们兄妹性命,给我们吃喝读书,我们没什么能回报小姐的,我们想做小姐的眼睛,代小姐去西洋看看!”
江昭月救他们之时,并未想过要他们回报什么,只是想,一念起,便救了。
“如果这是你们想做的事,我无条件支持你们。”
江昭月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神色格外认真。
“但你们要想好,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势必会遇到诸多困难。”
两孩子满脸倔强:“小姐,我们不怕困难!”
阿利克斯此来是来向江昭月辞行,他就要回国,他对江昭月说了些辞别的话。
“美丽的黑眸东方少女,期待与你再见。”
江昭月听了个半懂,她也十分舍不得这位傻傻的王子,对他挥挥手。
“再见,一路走好。”
沈令安看见江昭月,就想起成日抑郁寡欢的妹妹,明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发丝却一天天白了。
“王妃,舅舅求你一件事”
“舅舅不必说了,既是舅舅所愿,我便去见她最后一面,但也,仅此一次。”
今日又下起了小雪。
江昭月随沈令安来到沈府。
院子里,沈佩蓉头发白了一半,神情恍惚的坐在屋檐下。
“月儿”见江昭月朝自己走来,沈佩蓉眸中既有悔痛,也有欢喜。“月儿,你来看母亲了”
沈令安站在院门口,远远看着,并未进来。
见到月儿,妹妹的病情想必会好上许多。
承珏为着母亲的病情,书院那边已是告假多日,学业耽误了不少。
江承珏见江昭月进了院子,连忙背过身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二姐姐看见他会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想起那些事情二姐姐心里就会难过。
江昭月瞧见沈佩蓉头生白发的模样,目光微闪。
这个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不敢赌,不敢用好不容易焕然一新的人生去赌,赌一个曾经狠狠伤害过她无数次的人会真心悔过。
“长宁侯府再不复存在,你们好好过吧。”江昭月对二人道。
对他们,她并没有太多想说的。
之所以过来,不过是给舅舅一个安心。
沈佩蓉想要摸摸她。
怎料才刚抬手,江昭月就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又露出那种仿若要被人暗杀的,惊疑不定的目光。
“月儿终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不起你、母亲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要往后你能过得好、母亲就知足”
沈佩蓉收回手,前世自己恶毒的面目一幕幕浮现。
她怎么敢奢求月儿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她和和气气的叫母亲?
“你们,好自为之!”江昭月眉头紧皱,转身离去。
沈令安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见江昭月脸色不好,估摸着相处并不算愉快。
送江昭月离去后。
他抬手接住一片冰冷的雪。
看那雪在指尖融化。
长叹一声。
“终究是强求。”
晋王府偏门,一个浑身淋的像个雪人一样的乞丐滚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