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毕竟只是个女子,虽然顾星成自娘胎里带了寒毒,却也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能从他手中夺走东西的。
“皇上,不要,臣妾求你,不要……”翟淑华跪在地上,喉咙发苦,泪跟着滚滚而落。
顾星成把瓷瓶凑到自己嘴边,逼问她:“淑华,你告诉我,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是毒,是鸩毒。皇上,这是臣妾给自己准备的。”翟淑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宫里的太监宫女大惊,皇后什么时候把如此剧毒藏在梳妆台里的?
“什么时候的事?”顾星成声音发颤,慢慢上前把地上的女子扶起来。
“我们定下亲事的那一天。”那时,她就躲在屏风后面,看着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而心早在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然怦然心动。
泪从眼角缓缓滚落,滴在翟淑华的手背上,灼得她心跟着抽疼。
“所以,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喝了它,随我一起去,是吗?”
“皇上,没有你,我活不了的,淑华活不下去的。”
寝殿内的太监宫女们默默退了出去,无声将殿门关了。
顾星成用尽了全力,把瓷瓶从窗户扔了出去,随后抱紧怀中女子:“淑华,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不管我是明天就死了,还是能活到三十五岁那一天,你都要活下去!”
“阿成……”
顾星成放开了她,直直地看着面前那女子:“你若不答应,朕便效仿民间,给你一纸休书,从此以后,你翟淑华不再是我顾星成的妻子。”
翟淑华脸色唰地就白了,死死抓紧顾星成的衣服:“阿成,你,你要休了我?”
“是,若你做不到,我这便写休书,从此以后,你我生死不复往来,更不可能葬在一起。”
翟淑华心中大恸,她如何不知这个男人说这番话,只是为了要让她活下去,可没有他的日子,活着就只剩下活着了。
“阿成……”
“来人,准备笔墨!”
“我答应你,阿成,我什么都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顾星成笑了,将人再次揽入怀中。
到慈宁宫时,已是两个时辰后了。
舒太后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顾星成正要朝舒太后行礼,宁如姑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见太后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宁如姑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姑姑,母后她……”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太后她,”宁如姑姑低低叹了一声,“自从得知九殿下主动请缨之后,太后便一直这么坐着,已有两个时辰了。”
“一句话也不曾说?”
“倒也不是,九殿下出宫前同睿亲王世子过来了一趟。唉,九殿下什么都没说,来了便朝太后跪下磕了几个头。太后这才转过身,将九殿下扶起来,说了一句‘你去吧,母后明白’,便又这么坐着了。”
顾星成望向坐在窗台面的母亲,她十八年华嫁于父皇为后,可父皇后宫嫔妃众多,在陈贵妃进宫后更是任由她对母后下手,处处打压。
他这个儿子从生下来那一刻,便耗尽了母亲的心血。
所以,她才不得不将小九儿送走。
二十余年,不见自己的儿子。
近三十年,她不曾好好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
是他对不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