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曦捏着耳朵，看眼前正低头处理公务的男人：“你逼着太子让皇帝写罪己诏，他不会怨你？日后找茬收拾你怎么办？”

卫敛放下笔，看着钟曦日渐圆润的脸庞笑了：“你夫君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做什么护国将军？趁早找块地方种田去算了。”

钟曦轻哼：“我还不是担心你？”

卫敛却又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不耐烦朝廷里勾心斗角。等这事情告一段落，我就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保管让你和孩子下半生无忧无虑。”

他想好了，等事情全都结束，他就带钟曦归隐江湖，到时候她想游历他就带她游历，想安稳就寻处宝地归隐。

两个人在一起无拘无束，不用再每日殚精竭虑，不用担心被谁突然捅了冷刀子。

更重要的是，他会给他们的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不会让他们像自己一样，早早就失了父母。

钟曦听愣了，卫敛这是要带她走吗？离开这个笼子一般的地方，去江湖闯荡？

有些不敢置信，钟曦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唤道：“卫敛。”

“嗯？”卫敛含笑望她，这是她第一次直呼自己大名。

“我爱你。”美人含羞带怯，眼中却光华大放。

卫敛也愣了，这是她第一次向他表明心迹，还是如此大胆的用词。

声音突然有些沙哑：“我也爱你。”

卫芸听着内室里兄嫂腻歪，不禁红了脸庞。

丫鬟打帘：“将军，夫人，姑娘来了。”

钟曦淡淡看她一眼，只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卫芸反而给她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嫂嫂。

卫敛知道钟曦因为之前的事情，不待见卫芸，因此也没说什么。毕竟之前的事情是卫芸做错了，他不能强迫钟曦去接受卫芸的示好。

“哥哥，我刚才……”卫芸想说周婷的事情，可一看钟曦大红绸衣下已经隆起的小腹，就闭上了嘴。

嫂子已经有了哥哥的孩子，她不能因为自己心软再让他们生嫌隙。至于婷姐姐……她私下再和哥哥说吧。

“怎么了？”卫敛拿了一个软垫垫在钟曦腰下，又回头问卫芸。

卫芸抿唇笑笑：“没怎么，就是来看看哥哥和嫂子。前些日子姨母送来了信，邀我去郑州住些日子，说是这几日让廷表哥来接我。”

说到廷表哥，卫芸的脸颊更红了几分。

卫敛没注意到卫芸的不自然：“好，你去吧。”

钟曦懒得搭理她，可念着卫敛在，也就随口嘱咐了几句。

卫芸笑着走了，钟曦的目光却落在了西边儿：“梧桐苑的那位，给个痛快吧。你妹妹菩萨心肠，看不得她受苦。”

九月九日，重阳节。

本该是喜庆日子，周家却接到了已出嫁姑奶奶的死讯。

周家大郎捧着小厮送来的遗物，不可置信的问：“病逝？我好好的妹子怎么嫁过去几个月就病逝了？”

“请大公子节哀。”小厮脸上满是悲痛。

“节个屁哀！卫敛呢？让他给老子滚过来！我好好的妹子给了他，他……”周家大郎瞪着眼睛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周家大郎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目光里含着疑惑。

周嘉鬓边的白发仿佛又多了些似的，看着儿子怀中的粉红包袱老泪纵横：“是我的错，我不该太纵着你妹子了。不该啊！”

一边哭着，一边后悔的捶着自己还算宽阔的胸膛。

卫敛和钟曦隐在暗处，看着周嘉痛心疾首的样子，卫敛眼眶微红。

一阵风吹来，卫敛别开头：“咱们走吧。”

“嗯。”钟曦安慰的握着他的手。

阵阵秋风，青砖路上一对璧人旁若无人的挽着手走在路上，含情脉脉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