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程夫人刚启程,那头程洛洛便已经登船北上。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出门不太方便,万一遇到麻烦可要怎么办?于是,苏瑾玥便让萧怀帧做了护花使者,一路护送程洛洛回京。
顺便,让两个年轻人好好儿培养培养感情。
这年头盲婚哑嫁的,万一婚后性子不合,离婚太麻烦了!为了这世上少一对怨偶,苏瑾玥才做了如此安排。
至于她,仍旧继续以“萧夫人”的身份住在金陵城的石头巷,每日与萧子墨种花养草,泛舟湖上笑看日出日落,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
“娘娘,奴婢听说侯夫人要跟靖远侯和离呢。”惊蛰从外头回来,将此事禀报给了苏瑾玥。
苏瑾玥正坐在秋千架上乘凉,听了这个消息,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她早该如此了!”
那靖远侯就是个渣,离开侯府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那靖远侯太不是东西了!”
“别人是宠妾灭妻,他倒好,宠女灭妻!将那王七娘宠的无法无天,如今闯了祸,又将全部的错推到侯夫人身上,真是不可理喻!”惊蛰很是为侯夫人感到愤愤不平。
“谁说不是呢!”谷雨也接话道。“侯夫人离开侯府是对的!那样的地方,换做是我一刻都待不下去!”
“程氏忍气吞声这么些年,可算是硬气了一回!”苏瑾玥身边的嬷嬷也忍不住感慨道。
苏瑾玥亦十分欣慰。“她能想明白,还不算太晚。”
“不过,以那王七娘的脾性,怕是不会就这么认命。”苏瑾玥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心思竟如此歹毒。
“娘娘放心,已经叫人盯着了,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惊蛰跟随主子多年,多少能猜到一些,故而提前做了防备。
苏瑾玥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做得好!”
“谢娘娘夸奖。”惊蛰笑着应道。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日,市井便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说侯夫人去寺庙里根本不是为了祈福,而是做错了事情,被靖远侯罚去面壁的。不仅如此,靖远侯还收回了她的掌家权,等于是变相的软禁了。
于是,大伙儿纷纷猜测,靖远侯夫人究竟犯了什么错?
“有人说,此事肯定与七姑娘的亲事有关。堂堂侯爷的嫡女,竟要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这里头肯定有猫腻!说不定,就是程氏暗中陷害的!”
“还有人说是因为程氏不能生养,还给妾室喝绝育药,断了靖远侯的子嗣!还苛待原配留下来的孩子,故而被侯爷不喜。”
惊蛰将这些猜测一五一十的转述。
苏瑾玥不疾不徐的吃着蜜瓜,神态自若。“这些消息,是王家人放出去的吧?”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惊蛰毫不犹豫的拍着主子的马屁。“虽然做的隐秘,但还是顺藤摸瓜查到了王七娘那里。”
“她以为耍着小聪明,就能掩盖一切?天真!”提起这王七娘,谷雨不由得嗤之以鼻。“就她那点儿伎俩,还真不够看!”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苏瑾玥笑道。“她以为,只要挤走了程氏,她就能回到以前,继续做她的名门淑女?程氏那是好性儿,不与她一般计较。遇到个同样跋扈的后娘,她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难过!”
“而且啊,她这么一推波助澜,程氏想要和离就更容易了。”
靖远侯一开始的确很愤怒,说要休了程氏,可回头冷静下来却不肯再提了。为什么?自然是因为程氏的兄长——程侍郎!
如今程家可是今非昔比!
失去了这么一个助力,对侯府来说是一大损失!
如果休了程氏,程家肯定要跟他翻脸。到时候,他再上哪儿去结这么一门好的亲事?况且,程氏再不讨喜,却是个知书达理的,掌家这几年将府里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很是省心。若是另娶他人,万一是个不容人的呢?
这么一琢磨,靖远侯越发不想休妻了!
至少,在没找到更好的人选之前,他不会再提此事。他甚至还别扭的派人送了好些东西去寺庙,对程氏嘘寒问暖。奈何程氏早已对他死心,丝毫不领情。
王七娘这暗地里一番操作,无疑让夫妻二人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
说起这不能生养,苏瑾玥不由得一愣。她与程氏的交集虽然不多,但从短短几面不难看出,程氏的身体底子不错,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样子。
反倒是那靖远侯,眼下黑青,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这个年代,生不出孩子,旁人只会说女方的不是,觉得是女方的问题,根本不会怀疑到男人的身上。况且,靖远侯膝下子女众多,更是不会惹人怀疑。
可苏瑾玥却起了疑。
“程氏嫁入靖远侯府之后,府中可有子嗣降生?”她问道。
惊蛰想了想,答道:“倒是有一个姨娘曾经有过身子,不过却没生下来就小产了”
她迟疑了片刻,忽然睁大了眼睛。“莫非,是靖远侯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苏瑾玥放下手里的宫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先不说那姨娘是不是真的有孕,若靖远侯真的老当益壮,且贪念美色,其他妾室的肚子又怎么会没动静呢?”
“程氏温婉大度,且有原配嫡出的子女在先,她根本不可能因为嫉妒不让妾室生孩子。”
“王老夫人那般性子,在程氏无子的情况之下,为何一直忍耐,没有休了她再给靖远侯娶一个会生的?这明显很不正常!”
所以,苏瑾玥才推断,不是程氏不行,而是靖远侯不能生!
“呵,这可就有意思了!”苏瑾玥笑得眉眼弯弯。“就是不晓得,程氏知不知道这个秘密”
惊蛰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主子的意图。“程夫人如此心慈,是该被善待。”
于是,派了个手脚麻利的出了院子,直奔城外的白云寺而去。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里,靖远侯便是不想和离怕是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