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缓缓点头，道：“既这样，你便跟在皇帝身边侍奉吧。”

“只是……”太后用防备的眼神看向谢妄：“你需得快快去南蛮。”

谢妄垂眼，道：“即刻出发。”

既然阻止不了楚稚进宫，那不妨让楚稚放开手去做。

她做事，谢妄向来放心。

他只需拿回那功名，与她里另外和就行。

谢妄转身离去，低眉垂眼看向楚稚，楚稚也抬眼看向谢妄，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瞬间知晓对方的心意。

待众人散去，楚稚则顺理成章地侍奉在延安帝身侧。

一连数日，太后和皇后接连不断地派人前来过问延安帝的情况。

可自打延安帝回来后，他便常常一睡便是一整日，好不容易醒过来，也不是清醒的。

现如今延安帝被那药伤了身子，心智同三岁孩童相差无几，更是缠人的紧，一会儿看不见，便大声嚷嚷着要找楚稚过来。

这日，楚稚才将将回了那公公，转眼瞧见延安帝沉沉睡了过去。

她思虑片刻，借着领东西的由头去内务府又要了些香料。

偌大的寝殿内空无一人，龙床上，原本沉睡的延安帝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眼里多了些光彩，甚至都能自己扶着床边坐起来。

侯在外头的李公公听见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瞧见延安帝坐着，大惊大喜地上前，却瞧见延安帝在看见他后，脸上多了些茫然。

“朕怎么在这？！”

延安帝稀里糊涂地说了声，疑惑地看着李公公，道：“妄儿脸上的伤可好了？”

李公公顿时愣在原地，他一顿，疑惑地问道：“皇上？”

延安帝自顾自地坐起来，道：“妄儿去哪里了？朕，得去看看他。”

说着，年老的延安帝颤颤巍巍的下地，吓得李公公连忙上前搀扶。

却又听见延安帝沉重的絮叨：“是朕对不住妄儿，朕还把他送去了南蛮，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朕要给他赔个不是……”

这话一出，李公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坏了，延安帝已经不能尽人事了。

若说前面延安帝着急找谢妄是为了那药丸，那么后面延安帝找谢妄便成了痴呆。

恼了谢妄生母和谢妄一辈子的延安帝，怎么会叫谢妄为妄儿，又怎么会给谢妄道歉！

“皇上，皇上……”眼看着延安帝不管不顾地往外走，李公公连忙劝道：“先穿上件衣裳……”

可延安帝皇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伸手指了指书桌，道：“朕不能看着妄儿的脸，朕给他写封书信。”

延安帝一步三喘气的走过去，哆哆嗦嗦地抬手，哆哆嗦嗦地往下写。

落下第一笔的时候才发现这毛笔突然不听使唤了，写下来的字迹好像怕冷一样也哆哆嗦嗦地发抖，他歪头想了想，觉得是纸笔的问题。

换了一副纸笔后，还是那样子发抖。

再换一副……

又换一副……

直到他感觉自己有点累了，才如此将就着，虚着音道：“妄儿看得清楚。”

那毛毛虫一样的字迹七歪八拐地铺满了整张纸，不等墨迹干了，延安帝便将纸折了起来。